她的心微微一動。
不久後,鏡子裡出現了另外一個人,段翎的身影散去。
成婚當日,還要讓母親或「家庭美滿」的婦人為新娘子梳頭。林聽母親尚在,自然由她來梳。
「一梳梳到頭……」李驚秋站在林聽後面,口中念著吉祥的梳頭話,用檀木梳梳過她柔順漆黑的長髮,從頭梳到尾,中間沒有絲毫停頓,寓意著有頭有尾。
林聽聽著李驚秋念那些話,握住了她袖擺:「阿娘。」
段家和林家離得不遠,成婚後,她想回來是可以立刻回來的,但林聽還是捨不得李驚秋。她覺醒後的第一個目標就是賺很多很多的錢,帶著母親出外生活。
可現在呢。
世事無常,她要成婚了。
李驚秋面帶喜色,眼卻微紅著,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柔和,像母親哄孩子睡覺:「怎麼了?」
林聽摸過婚服上的金繡圖案,心情很是複雜,悶聲道:「沒什麼,就是想喊一喊你。」
「你這孩子,今天都要成婚了,還拿你阿娘來逗趣。」
李驚秋偷偷擦了擦眼角,又給林聽梳了一下,不放心地囑咐道:「段家是京城中有名的世家大族,規矩可能多些,不要遇到一點不順心的事,你就耍小性子。」
林聽難得不反駁李驚秋,順著她道:「好好好,知道了。」
李驚秋想了想:「不過馮夫人那麼喜歡你,段三姑娘又是你最好的手帕交,段二公子還心悅著你。你只要做事不太過分,他們是不會生氣的,也不要太拘著。」
她的閨女不像她,嫁給一個並不喜歡自己的男子,段翎是喜歡她家閨女的,他們兩情相悅。
林聽無言以對。
「只要做事不過分?那在您眼中,什麼事才算過分呢。」林聽有點擔心李驚秋會怕段家介意,然後讓自己關掉布莊,不要再在外面做生意,她是做不到的。
李驚秋讓給林聽化妝的丫鬟退下,壓低聲音:「就算段二公子忙,經常外出辦差,你也千萬不能生二心,找旁的男子。」
她也不想在這大喜的日子裡說這種事,但有些事就是要在成婚前說清楚,否則以後惹禍再說便晚了。因為李驚秋以前見過不少這樣的女子,所以才會提起。
林聽:「……」
她母親的想像力還真是豐富,居然連婚內出軌也想到了。林聽徹底沒話說,過了半晌才道:「您放心吧,我絕對不會的。」拋開她不是這樣的人不說,倘若和段翎成婚後這樣做,小命休矣。
待梳好頭,李驚秋去找了一本小冊子過來,交到林聽手上。
林聽不用翻也知道這本小冊子裡面是什麼內容——房中術,無論是穿書前後,她都看過不少,雖沒實踐經驗,但理論知識豐富。
古代,母親會在女子成婚前給小冊子,讓女子知曉房中術,這是約定俗成的事了。林聽收到李驚秋給的小冊子,並不驚訝。
李驚秋不知道林聽早看過了,小聲說道:「你有空看看,晚上小心點,別弄傷了自己。」
林聽隨手塞好小冊子,沒打算看,還是回一句「知道了」。
眼看著成婚時辰越來越近,她的心也跟著越來越亂了,不知道如何應對今晚的洞房花燭夜。
李驚秋交代完這些事,喚丫鬟進來,沒在林聽房間久留,她身為新娘子的母親,忙著呢,得出去招待客人,清點禮單什麼的。
林聽穿戴整齊坐在床上,拉開袖擺看手腕間的那隻玉鐲。
之前她取下來過一次,瞞著馮夫人偷偷還給了段翎。他們定下婚事後,他又將它送回來了。
林聽摸了下溫涼的玉鐲,抬頭看窗台。窗外晴空萬里,還有涼風吹進來,不熱,她卻出了點汗,今天比當眾向段翎求婚事還要緊張,心臟似被一隻手緊緊攥住。
陶朱拿帕子給林聽擦汗:「七姑娘,您是不是太緊張了?」
她嘴硬:「我才沒有。」
陶朱還想說些什麼,林聽的眼一眯,看到了一樣東西,忽然站起來,走到窗前,從窗外拿進一個錦盒,不知是何人何時放在這裡的。
「這裡怎麼會有個錦盒?」陶朱跟在她後面,困惑道。
林聽看著毫無花里胡哨裝飾,連綢帶也沒一條的錦盒,似乎猜到是誰了,直接打開來看,裡面裝著一個大蘋果,金子做的蘋果,還是實心的,拿著就很重。
今安在這廝給她送了一個金蘋果當成婚禮物?林聽放下金蘋果,探頭出窗外看,沒有人。
他應是放下禮物便走了。
陶朱看清錦盒裡裝的是什麼,吃驚到合不攏嘴:「這是誰送的,一個金蘋果?」真金假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