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霧氣中滿是布滿猩紅血污,縱橫交錯的黑鐵尖刺,像一片荊棘叢林,壯觀又恐怖。
桑雀目所能及之處,還有幾具乾癟屍體插在荊棘中,痛苦望天。
周圍全是霧狀黑暗,風聲像鬼哭一樣,叫人毛骨悚然。
一片片火焰般的羽毛飄蕩而下,桑雀抬頭,頭頂樹狀閃電無聲橫空,火焰羽毛落在前方乾屍上,乾屍一瞬燃成灰燼,隨風而逝。
鐵荊棘似乎在緩慢生長,朝著桑雀身體各處刺來,她趕忙在身上摸索,試圖尋找照明之物瞧個仔細。
忽然,她心口位置發出一點微弱亮光,似星星之火,風中飄搖,頑強不滅,在這點光照耀下,腳下的階梯好像更真實穩固了。
光亮起的時候,周圍鐵荊棘的生長也在明顯減緩,透過那點光芒,桑雀發現自己腳下的階梯上寫著三個字。
一、零、八。
她回望高處,避開鐵荊棘試著往上走,才一抬腳,陰風突然吹起,霧狀黑暗流動散開,一個小小的身影出現在階梯上方。
空洞的眼窩流出大量鮮血,平靜地注視她。
呼!
不知道什麼東西吹了口氣,桑雀心口火苗瞬間熄滅,腳下階梯隨之消失,周圍鐵荊棘上尖刺突飛,狠狠刺入她體內。
!!!
桑雀猛地驚醒坐起,滿頭冷汗,心臟狂跳。
何二娘拿著帕子坐在土炕邊上,一臉關切,「怎麼了?做噩夢了嗎?」
看清何二娘的臉,桑雀心中發苦,她還在黑山村,沒有回到自己的家。
晨光從半開的窗戶透進來,已經第二天了。
發現身上衣服換過,桑雀趕忙摸臉,乾淨水潤沒有任何髒污。
「放心吧,衣服是我換的。」何二娘把帕子放在旁邊的水盆里,「這是我的屋子,從昨夜到現在,沒有其他人進來過,你明明長得這樣好看,為什麼要故意弄得又髒又黑?」
「害怕。」桑雀隨口說道。
何二娘會意點頭,「是,這樣的世道,好看的女子總是命苦,不過嚴道長不近女色,倒是他那個徒弟明漳,以前總是對村裡的姑娘動手動腳的。」
「能幫我……找些碳灰嗎?」
何二娘把早就準備好的一籃子碳灰拿到桑雀面前,也沒有過多詢問,生在這樣的世道,他們早就學會了壓制好奇心。
「那邊有水盆,我先出去給你準備吃的。那個……昨天我對你冷臉是我不好,謝謝你救我弟,以後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尋我。」
「你……叫什麼?」
聽到桑雀問,何二娘頓在門口,村里人都叫她何二娘,根本不在乎她真正的名字。
「守慧,我叫何守慧。」
桑雀點點頭,看何守慧出去後又將門閉好。
迅速恢復昨天的樣子,桑雀一走出去就看到正堂里,何家人做了一桌豐盛的飯菜,沒有一個動筷子,全都殷切又感激地望著她。
何寶勝抓著一個錢袋站起來,才準備說點什麼,桑雀就快速從桌上拿了兩個熱乎暄軟的玉米面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