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真的是雲不知,那直接強拆陣法就行了, 都不必猶豫顧忌什麼。
宗門叛徒身死道消,不是合該拍手稱快?
所以要疑似。
這樣才能將強拆選項排除在外,免得因一時誤解, 枉害了無辜路人。
「以人心為引,以欲望為局。」問劍山的劍修極少有通陣法的,來此就是當個打手,此時聽了雲不知對陣法的描述,冷著臉皺起眉,發出了學渣的質問,「不能以力破陣,又該如何做?」
雲不知道:「諸位皆知,我宗有一陣盤。宗主已派人將它送來。在陣盤送至之前,還請輕音閣諸位出手淨化陣法之上纏繞的孽力,請問劍山諸位儘量消耗陣法之力。有我們在外削減陣法實力,陣內之人的壓力會小很多。」
他一提到陣盤,輕音閣與問劍山的修士就都露出了「此題有解了」的輕鬆模樣。
同時又很震驚,飛仙宗真是恨透了雲不知啊,為了抓到他,竟然連這等寶物都願意拿出來。
陣盤聽著蠻樸實的兩字,可在修行界,卻是人人皆知,人人驚嘆的寶物。
因為它出自修行界第一人——飛仙宗老祖之手,傳聞無陣不可破。
陣盤來了,此陣也當不足為懼。
輕音閣與問劍山眾修士當即各司其職。
一時間清音雅樂與錚錚劍鳴,響徹天地。
……
青山杳與龍華,也漸漸感到陣法的搖搖欲墜。
如今邪靈已除,對他們威脅最大的怨力侵蝕,已不用擔憂。
僅剩下了輔助邪靈而建成的陣法,毫無殺傷力可言,唯一的亮點便是極其牢固。但再牢固的囚籠,也是能被打破的。
「阿咬,你休息會兒。」龍華讓青山杳靠著自己,再一次摸出了大把靈符,「砸穿陣法這種事,我有經驗。」
青山杳沒有逞強,邪靈被人惡意催生,蘊涵的力量極其龐大。
他此時還未將吸收的邪祟轉移至九寂山本體,單靠此身的力量暫行鎮壓,確實有一些勉強。
他倚靠著龍華,對方站得很穩,身體暖融融的,溫度極高。
連帶著他冰涼的身體都好像有了熱意。
若是九寂山上,能有千千萬萬個龍華,想必一山的風雪,都只能融化為潺潺清泉了吧?
在靈符的爆裂聲中,青山杳遙想著漫山遍野一步一龍華的景色,不由悄悄垂下眼眸,彎起了唇角。
風華剎那。
有靈石開道。
不對。
靈符開道,已經失去了主陣修士的陣法,很快就被龍華打破。
脫離了幻境的空間,一股子腐敗惡臭的氣味撲面而來。
讓青山杳下意識偏頭,鼻尖往龍華的發間躲了躲,才好受了許多。
龍華就沒什麼可吸了。
被惡臭窒息了一瞬,嚇得趕緊轉為內呼吸,連張嘴說話都不願意了,以神識與青山杳交流:「從陣法出去,我要在水池子裡泡個一天一夜!」
青山杳:……
他搭在龍華肩上的手,安慰地撫了撫龍華的後背。
龍華揉了揉飽受摧殘的鼻子,左顧右盼觀察著周圍環境。
地下,潮濕,黑暗。
剛才的惡臭氣味,是死亡、是腐朽。
此地仿佛是一塊埋葬了眾多屍骨的墳地。
再想想方才靈傳遞給他的訊息……
龍華拎緊了眉,又驀地鬆開,眸色深深:戰場上的亂葬崗啊。
邪靈就是在這之上孕育出來的。
「走這邊。」青山杳指向一邊,「於長老他們也出陣了。」
失去了邪靈的幻境,是困不住其他人的。
龍華不再耽擱,扶著青山杳,去找師父了。
地底洞穴地形複雜,七彎八繞。
在青山杳的指點下,龍華也能感覺出,他們在往上走,漸漸在接近地面。
「師父會沒事吧?」路上,龍華有些擔心,「阿咬,你說師父的身體不好,他在陣內待了這麼一會兒,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不等青山杳回答,他又自我安慰道:「應該不會有事。我的修為比師父弱太多,不也沒什麼感覺?」
「你……」青山杳奇異地沉默了一會兒,目光輕輕地落在他身上,似是在觀察他,「你沒有被怨力侵蝕。」
或者說,怨力侵蝕了他,但卻像侵蝕了空氣,完全沒造成任何影響。
此時離開陣法,入侵到龍華經脈、丹田、靈台里的怨氣,如同潮水般悄然退去,不留半點痕跡。
為何會如此?
就算是近乎全知全能的青山杳,也相當不解。
「是嗎?」龍華聽出了阿咬語氣中的疑惑,「沒被怨力侵蝕,很奇怪?」
青山杳坦白道:「聞所未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