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沒同你講過我還有一個師兄。我師父就我們兩個弟子,他出師得早,我入門得晚,雖有師兄弟的名頭,但待在一起的時間滿打滿算也不超過三年,算不上親。」祝饒頓了頓,又道,「不過在師父兩年前過世後,相比那些親戚,這世上我第二親的便是師兄了。」
排在第一位的顯而易見就是左時寒。
左時寒面上表情雖然沒有變化,但眼眸裡帶了很淺的笑意。
只是那笑意很快便散了:「你師父?」
左時寒記得他與祝饒「分手」前,祝饒的師父仍在世。雖然他們未曾見過面,但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在祝饒師父面前過了「明路」,那一年的春節他還讓祝饒轉交給左時寒他的紅包。
這是自娘親過世後,左時寒頭一回從一個承擔著長輩身份的人那裡收到壓歲錢。
雖然只見過照片,但祝饒的師父於他而言,絕不算是無關緊要的人,乍聽到他的死訊還有些悵然。
「嗯,老頭年紀大了,平平安安活到快九十歲壽終正寢,在我們這行已經十分難得了。」提起過世的師父祝饒難免有些難過,不過語氣還算輕快,便是尋常老人,這個年紀過世也已經算是喜喪。
但想起某些事後,他眉頭皺了皺:「師兄告訴我的那件事情,其實同我師父也有些關係。」
正在往行李箱裡塞小零食的手停住了,左時寒也坐得端正了些,知道祝饒要開始講正事。
「我師父三十多年前接過一單委託,雇用他的人是一個礦老闆。當地的幾個礦都被那老闆承包了,那是個小地方,本地人不夠用,所以還雇了不少外地工人。那麼多年前管理有些混亂,有些心術不正的人就會拐騙流浪漢一類與親人聯繫不深的人來挖礦,對外則謊稱他們是親戚關係,再在礦里偷偷將流浪漢殺了,以親戚的身份領走礦老闆的賠償。」祝饒說道,「這些人一般都是幾個人一起作案,一旦不給錢幾個人鬧騰起來麻煩還是有點大的,礦里多多少少又會有點安全問題,礦老闆為了息事寧人,一般都會把錢給了,那個老闆也不例外。」
一件最後要祝饒師父出手的事情,顯然不是簡簡單單的謀殺案那麼簡單。
祝饒繼續說道:「不料給了錢沒多久,礦里就鬧起鬼來,當時許多工人都聲稱見到了鬼魂,有一些還受了傷,一時間再也沒人肯下井。礦老闆不信邪自己下去看,同樣遇到了怪事,險些沒能上來。我師父過去後,查了幾天查出是有人通過殺人騙取賠償金,死者化為厲鬼,仇人一拿到錢就逃離當地,他又被礦井所縛沒法離開,失去理智後便開始無差別攻擊人。師父他超度了厲鬼,又協助當地警方將那伙兇手緝拿歸案,這件事還登上了當地報紙,最後賠償金也追繳了回來,那被害死的流浪漢確實查不出身份,可能已經沒有親人在世,便由礦老闆將其好好安葬了。」
乍一聽上,壞人得到了懲罰,警方偵破了大案,死者沉冤得雪,老闆也降低了損失,似乎是一件皆大歡喜的好事。
可這件事情,在二十年後竟然有了後續。
「案子告破的二十年後,也就是距今十多年前,那個礦老闆又出了事。這次換了一個礦,是那個老闆開採的第三個新礦了。事情的開頭和上回有些類似,也是一個工人不知不覺死在了礦里,不過這一次沒查出騙取賠償金的事,那個工人有身份證明的家人也找了上來。礦老闆想按意外死亡來進行賠償,但死者的家人認為工人的死另有隱情,雖然警察沒有查出他殺的痕跡,他的家人也拖著不肯安葬,非說死者是被人害死的,隔三差五就去礦上鬧事。」祝饒緩緩道,「事情離奇就離奇在半個月後,死者的幾個家人被發現死在了礦里,據說是偷偷下井想要尋找死者被人殺害的線索,然後由於不適應井下的環境,紛紛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