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安別開目光,笑得漂亮又懶散:「挺好。」手放在藺逸的肩膀上隨意拍了拍,「沒他媽避孕的煩惱。」
「不過以後長點眼,別幾杯酒下肚,就……胡亂抓人。」
砰的一聲,又一支煙花綻放在天空中,這次兩人都沉著眼,誰也沒再抬頭去看。
……
當晚,周若安就給藺逸的房間裡塞了兩隻鴨子,一個健美一個妖嬈,是縣城裡頂好的貨色。
門縫細窄,只夠周若安放上去半隻眼,他與藺逸的房間隔著一條長長的走廊,如今站在走廊另一端的兩個男孩敲開了藺逸的房門。
隔得遠,藺逸的聲音又低沉,聽不真切,倒是聽到了嗓子尖細的男孩笑嘻嘻地報了周若安的名號。
房內的男人沉吟了片刻,然後偏身讓出了通路。
男孩們魚貫而入,經過藺逸時,指尖在無袖的黑色背心上輕輕一勾,隔得老遠都能看出浪得起飛。
香菸送進嘴裡,周若安在這邊一嗤:「死基佬。」
驀地,口袋中的電話響了,嚇了偷窺者一跳。
取出手機,隨意瞄了一眼屏幕上的姓名,周若安一怔,猛然抬頭,再次從門縫看了出去。
走廊的另一側,藺逸靠在自己的房門上向這邊搖了搖手機,然後慢慢放回了耳邊,卻沒說話,只有微微的呼吸聲從聽筒傳出,燙著周若安的耳朵。
偷窺的行徑被發現,倒也沒有再躲的必要,周若安推開門,將手機從耳邊拿開一點,率先開口:「喜歡我送你的禮物嗎?」
「喜歡。」
「那就好,給藺哥泄泄火,要不你急了亂抓人。」周若安望著對面高大的男人,哥們兒似的打趣,「花了大價錢的,幫我玩回來哦。」
藺逸也笑:「一定。」
話落,聲音空了下來。一條走廊,兩扇打開的門,安安靜靜。
好半晌後,藺逸轉身回了房間,關門之前說了最後一句話:「周若安,我不該心軟的。」
……
周若安在門前站了很久,久到任宇以為他站著睡著了。
輕聲一喚,才將人叫回了神。
周若安丟了快要燙手的菸蒂,返回起居室,坐在沙發上問任宇:「你剛剛說有什麼事要和我匯報?」
「周哲去了電子廠,帶著他托關係重金買來的電子板組件。」
一整天,周若安此時才算真正由心而發地笑了一下:「他知道我已經找回了失竊的組件後是什麼反應?」
「臉都綠了。」任宇適時奉上一杯酒,「四少,您步步先他一手,二少想自己上位,現在卻只能為您做嫁衣了。」
「我們什麼時候揭發周哲是這次事故的幕後指使?」他問。
周若安交疊雙腿,笑著反問:「為什麼要揭發他?」
任宇一時沒跟上周若安的思路,面露詫異:「這樣我們就會少一個勁敵。」
「我這個私生子回到周家不到三個月,就折了人家正正經經的二少爺,先不論這個罪能不能訂到周哲身上,就算定了,我今後的路怕是一步也走不下去了。」
任宇思量片刻:「所以你才沒將崔六送到派出所定他的盜竊罪?就是不想讓他供出二少爺?」
「供是一定要供的,就看怎麼供了。」周若安瞄了一眼自己的手機,「我現在已經拿到他的口供了,就當是個籌碼,說不定以後能用上。」
「他肯指證二少爺?」
「有藺逸,這點事兒不難。」
口中的名字讓周若安的語流微微一頓,沉吟了片刻才彆扭地問:「你找的那兩個鴨子沒病吧?」
任宇也是第一次被委派這樣的任務,他經驗不足,如今說話便沒底氣:「應該……沒有吧。」
周若安的面色不算好看,酒杯送到唇邊,齒間的呢喃便困在杯子裡:「那個傻子,也不知會不會用套。」
像是不想再在藺逸的話題上打轉,周若安將酒一飲而盡,加快了語速:「再一個我留著周哲也有用。」
他沒給任宇插嘴的機會,問道,「你看過周哲年初時提交的計劃案嗎?」
任宇略略一思:「年初時的計劃案都是我們總經辦整理歸檔的,二少爺的提案……公司應適當考慮由『貿易經濟』向『實業經濟』逐步轉變,他提出應減少依靠代工企業,建設或收購屬於盛凱自己的加工企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