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傳來清晰的腳步聲,季洛鏡側著頭睨了眼從書房出來休息的傅映洲。他身材高挑,五官深邃,薄唇微抿。翻傅氏家譜,似乎祖上有歐洲人的血統。別的不說,血族的血統倒是正得很。
她不理解,傅家幾百年追求的純血就因為個生命樹基因就要在這裡斷了嗎,為什麼要選擇她,選擇季家。
「已經到家了。」
劉摩根「嗷」了一聲:「季洛鏡,你聲音怎麼虛虛的,發燒了嗎?」
傅映洲靠在她的身邊,如同夫妻查崗一般靜聽她的話術。
「…沒有啊。」季洛鏡這才發覺自己的嗓子啞得很,失血連著氣力也失去了,要不是她最近身體還行,估計下一秒就躺下了。
「哦,我還說給你加幾天假期呢……」
「發燒了,對的,謝謝摩根哥的關心。」季洛鏡打斷他,「差假放幾天?」
「十四天,兩周。」
「OK,成交。」她的喜悅已經掩飾不住。在國外出差如同牛馬的兩年終於結束,本人幾乎要喜極而泣了。
「那你好好休息吧。」劉摩根說,順便友好提醒著,「五號來報導,然後上個二十幾天班就過年了。」
剛剛眼角還掛著淚的人,現在在二樓走廊手舞足蹈。
傅映洲看著她開心,本來要哄她的話現在也不用說了。他對弄哭到家第一天的季洛鏡這件事感到非常抱歉,只是因為他實在等不住了。生命樹基因的血液很容易使血族上癮,自制力如他也會潰不成軍。
季洛鏡掛了手機,重新掃了一眼樓下的人,剛剛擦唱片機的姑娘已經不知去了哪裡。
「怎麼了?」傅映洲問。
季洛鏡抬眼問他:「老宅雇的人都知根知底嗎?」
傅映洲說:「都是通過中介介紹來的。」
「……」季洛鏡猶豫了片刻,還是說了。「宅子裡除了我,好像有第二個白巫。」
白女巫和天敵結婚,純屬是偶然,再深入一點說,應該是季洛鏡倒霉。
血族與白巫隱於社會之中,暗流涌動上百年來爭鬥不休。但季家歷來不是主戰派,不參與任何爭端。大家都藏著掖著,努力像個普通人類一樣活著。
傅家與季家門當戶對,家裡的生意也多有往來。很自然地,到了適齡年紀兩個怕麻煩的人便接受家裡的要求結了婚。
季洛鏡對自己身上的生命樹基因有著淺顯的了解,對傅映洲暴露而出的血族身份並無太大的異議。唯獨沒有告知他的是——她是白巫。
直到某一天,她在廚房裡研究菜譜,失手用菜刀將一旁想要打下手的傅映洲劃傷了。
傅映洲的臉色當場就變了。
季洛鏡對劃傷他感到非常抱歉,準備去客廳找藥箱的時候,手腕卻被桎梏。
傅映洲將她拉入懷間,冷聲道:「你是白巫?」
季洛鏡聽到這話,一瞬間心提到了嗓子眼。
轉而,不苟言笑的傅先生勾起了唇角:「生命樹血脈竟然和女巫血脈……共存。」
傅映洲咬她,很疼。
現在,仍然很疼。
傅映洲的父母親都是大學教授。兩人交換了身份,季洛鏡才知傅家也不是激進的血族一派。至於什麼生命樹基因,她一無所知。眼下,問父母親顯然是最快的方法,但她不想途生事端。
傅家只查到了季家所謂的生命樹基因,季家也沒查到傅家的血族身份。說明兩家的秘密都保護地很好,至少是準備長此以往相安無事的態度。
傅映洲告訴她,生命樹基因只是於血族而言的最好養料,對於人類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
季洛鏡顯然對「養料」一詞頗有意見,兩個人就此事與立場問題爆發了第一次爭吵。
後來,本來相互準備好好溝通的兩個人又因為身份對立之事,關係也愈來愈僵硬。
季洛鏡簽的畫廊要在海外開闊市場,她原準備一聲不吭直接出差,半途卻被傅映洲攔了下來,他叫她別任性,想想兩族的立場。
為了逃避,她自己立了契約,承諾兩年後一定回來處理。
就這樣在海外避了兩年風頭。
第2章 「還以為你跟血族結……
歸國回來,季洛鏡第一時間就聯繫了閨蜜去商場買買買。傅映洲似乎打算陪著她在老宅常住一段時間,她出門的時候,傅先生罕見地還未睡醒。
老宅的地理位置實在是太偏僻了,季洛鏡坐了兩個多小時的車才到城裡。司機問要不要就在這附近等她,季洛鏡擺手拒絕了,因為傅映洲晚上可能會親自來接她。
何俞是季洛鏡的高中同學,白巫。在她的圈子裡,白巫當屬是最多的,白巫內部也自有交錯連結的內網知曉身邊親密人的身份。
季洛鏡和何俞的爸媽都是白巫,但不同的是何家接觸血族的機會更加頻繁,甚至也會主動參與到白巫內部頒布的圍獵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