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殿下成全。」
第三十章 控訴
蓮步輕移轉身欲走,意料之中手腕被握住,轉身,整個人就讓南宮燚打橫抱起。
書房。
用來遮陽的荷花油紙傘保持著撐開的狀態,被隨意擱置在地上。
處理公文的金絲楠木桌案後,南宮燚坐在座椅,宋窈被困在寬闊的懷抱,手抵著胸膛掙扎幾下掙扎不得後,氣得紅了眼角。
張嘴,在南宮燚肩膀留下一個深深的咬痕,可見真是氣狠了。
「啪嗒。」
淚顆顆落下,浸濕了蟒紋華袍,高大的身軀一僵,安撫拍女人纖薄的背脊。
「孤的錯,莫哭。」
像南宮燚這樣的人並不擅長說安慰和煽情的話,幾次認錯都是這句話,常年握兵器的指腹粗糲,擦拭眼淚都能帶起一陣微微的癢意。
宋窈不答話,一雙蒙著水霧的眸子有譴責還有委屈和難過,就這麼紅著眼看著太子殿下,纖長的睫羽輕顫淚再次一顆顆落下。
美人落淚,還哭了好一會兒。
才啞著嗓子,依靠在南宮燚身上楚楚可憐控訴:
「夫君怎麼可以派人看著妾身,妾身雖不是什麼好人,可嫁給夫君從未想過傷害夫君,更沒有傷過東宮的一花一草。」
把話說開的方式有很多種,宋窈來的路上思來想去選了這種,不然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硬剛剛不過,冷戰僵持鬧不愉快不合適,解決不了問題的同時說不準還會引起新的矛盾,有弊無利划不來,不如以示弱的姿態打感情牌。
宋窈的話很多,抽抽搭搭地繼續哭訴:「夫君早就知曉妾身不為人知的一面是不是?既知道為何一開始不派人看著妾身,今個兒倒是派人過來了?」
「妾身自問今日沒做什麼錯事,莫不是這些日子歡好之事做多了,夫君已經厭棄了妾身。
情意消磨殆盡便想將妾身看管起來,然後挑個良辰吉日殺之而後快,再另擇新歡不成?」
南宮燚:……
看出妻子是故意做出這副模樣給自己看,又被那句挑個良辰吉日殺之後快逗樂,想笑,偏偏心疼得緊。
烏雲密布的心情不知不覺雲開霧散,十指相扣一一作答:「孤錯了,不該派人看著窈窈,不曾厭棄,更不曾動過傷害窈窈的念頭。」
「此生唯夫人一人足矣,斷不會另擇新歡。夫人沒做錯任何事,是孤的錯,孤害怕夫人棄孤而去才不顧夫人的感受起的私心。」
宋窈愣住,都忘了要繼續一抽一抽地哭。
棄,孤而去?
所以南宮燚派那麼多人不是為了監視她,而是怕她跑了?
光明正大逃跑搞不好就是株連九族的大罪,她是瘋了嗎?她最多假死,名正言順地逃跑。
宋窈沒忘記自己現在還在太子殿下懷裡,很快從這樣危險的思緒里拔出來,稍稍顰眉,我見猶憐。
搖頭,不贊同道:「殿下怎會有這樣可怕的念頭,妾身怎會捨得棄您而去,妾身愛您都來不及。」
這話說得心虛,心虛就下意識轉移話題,問自己在意的、迫切想弄清楚的。
「夫君,妾身可以問問夫君什麼時候知道妾身不為人知的一面,又了解多少嗎?」
宋窈自己沒意識到,每次她心情好或者心虛亦或者有求於南宮燚的時候,總會改口,不喊殿下而是喊夫君。
南宮燚鳳眸深了深,不著痕跡重新將人困在自己可控的範圍內之餘,含住朱唇親吻轉移妻子的注意力,末了為妻子解惑。
啟唇,沒一句真話:「半年前,臘月那日。孤從江南辦事回來抄近路回城,途經城外那條偏僻小路,
聽見林間深處傳來琵琶聲便帶人前去查看,這才偶然之下得知窈窈還有另一層身份。」
「帶人?」宋窈抓住重點,眉毛都擰了起來。
南宮燚撫平宋窈的眉,「放心,隨行的二人並未認出那戴獠牙面具彈奏琵琶曲的黑衣女子是你,只有孤一人認出窈窈。」
宋窈不解:「殿下為何認得出妾身?」
南宮燚指骨分明的手指,細細描繪美人的眉眼,笑:「孤從很久之前就已經心悅窈窈,一直注意著窈窈,自然認得出來,至於了解多少……」
「孤只知道夫人是那個神秘的江湖組的一員,看著好像是身居高位的模樣,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宋窈:?
宋窈信了才有鬼,一國太子想摸清楚一個江湖組織是易如反掌的事,怎麼可能就知道這點皮毛。
南宮燚自喉嚨溢出一聲嘆息,感嘆小狐狸的疑心竟比自己還重,食指關節勾了勾宋窈弧度優美的鼻樑,解釋:
「孤心悅你十幾年,自然了解你的性子。孤若是去深究你和那個組織的關係,窈窈定會對孤抱有戒心,恨不得離孤遠遠地,對嗎?」
何止對,簡直對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