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鷓鴣,你又嘆什麼氣?」正出神間,如玉珠落盤的女聲傳來。
鷓鴣抬頭間恰好對上一雙灩灩傳情的秋眸,接著是艷若桃李的一張粉腮雪面,不禁心神一滯,匆匆移開目光。
「姑娘,奴婢不過想著府里的事,您如今也十五了,伯府里跟您年紀相當的就有四姑娘、六姑娘,趕巧都湊在了一起,也不知您的婚事是何章程?」
張月盈聞言低低地「哦」了一聲,似乎對這個話題不太情願。
是的,張月盈是個穿越人士。重活一世,一轉眼十幾年就過去了,竟也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
這是快啊……
想想上輩子這個年紀的自己,還是個起早貪黑的中學生。好不容易大學畢業,剛找了份工作,過馬路上被車一撞,睜眼閉眼間發現自己竟縮水成了個奶娃娃。
不過這回投的胎不錯,生在勛貴之家,雖出生不久就沒了爹媽,但衣食無憂,還有一個什麼都可能缺絕不會缺了錢的祖母。上輩子沒能實現的鹹魚躺平的生活,幾乎就在向她招手了。
她想得入神,只希望最好別有人提起她的婚事來,反正她在長興伯府地位尷尬,就算有好的也不會輪到她。
更何況在她看來,銀子可比郎君可靠多了。
畢竟男人可能會變心,金錢才是永恆的。
心裡如是想著,嘴上卻道:「松松神,再這麼多思多慮下去就真成小老太婆了。我的事,自有祖母來做主。」
「姑娘說得極是。」鷓鴣心想果然是自己胡思亂想了,姑娘從小養在太夫人膝下,太夫人定然不會看著一手養大的孫女沒了下場,這才放下一萬個心來。
乳白色的香霧自青花纏枝香爐里裊裊升起,張月盈闔眼聞罷半晌,道:「今日的新香凝神靜氣的功效不錯,待會兒春燕姐姐來時讓她給祖母送去,正合她老人家禮佛時用。」
「姑娘總想著太夫人,太夫人也想著您。」
說曹操曹操就到,穿著一襲水碧色裙裝、外罩一件銀紅夾襖的丫鬟踏進門來,年紀不過雙十上下,五官秀氣,觀之可親。
「春燕姐姐竟這時來了。」鷓鴣立馬迎上去,春燕可是太夫人身邊最受重用的大丫鬟,就是小輩的主子見了都要敬她三分。
春燕卻從不敢拿大,規規矩矩對著張月盈福身道:「給五姑娘請安了,太夫人派我來同您說一聲,約還有半個時辰就到了咱們。」
張月盈使了個眼色,鷓鴣搬了把小杌子過來,春燕直著身子小心坐了。
張月盈道:「我已叫杜鵑去清點行李,就準備著下船,約再有半刻鐘就回來了。」
楚太夫人和張月盈身邊伺候的大丫鬟
均是以鳥為名,張月盈身邊的大丫鬟一個是鷓鴣,另一個便是杜鵑。
春燕又同張月盈說了幾句話,便告辭出去,她還要去服侍太夫人。
長興伯府的馬車就在碼頭等著,領頭的婆子一身暗紅色松江緞長襖,髮髻簡單卻插著一根品相不低的金釵,一看便知是伯府有頭有臉的僕婦。
她身後一射之地的另一個婆子雖不如她體面,但也是形容富態,嘴裡含著瓜子殼,低聲抱怨:「怎麼還沒到?太夫人也不給個具體到的時辰,咱們可在這兒站著苦熬了大半日。」
「哎呀!」她忽然尖叫一聲,「余家姐姐,你這是做甚踩我一腳!」
「王松家的,你這個老貨,松泛了許多年,連規矩都稀鬆了,太夫人豈是我等奴婢能夠議論的?」余嬤嬤剜了她一眼。
她怕是忘了這位太夫人從前是何等的厲害手段,任憑府里的兩位大娘子再怎麼厲害,遇上了太夫人那都只有偃旗息鼓的份。
被余嬤嬤這麼一刺,王松家的不敢多言,低頭「呸呸」兩聲,將嘴裡的瓜子殼吐出來,揣著手只當自己是塊木頭站在余嬤嬤身後。
忽聽到碼頭響起了咣咣的銅鑼聲,厚重響亮的男聲傳來:
「長興伯府來人,速速來見!速速來見!」
余嬤嬤下意識便向渡口處望去,只見從官船的甲板上下來了十多個丫頭,清一色的銀紅夾襖配上象牙白的百褶裙,恭恭敬敬地垂首侍立。
少頃,船上出來了一個及笄之齡的少女,最外頭披了見豆綠色的披風,繡滿了銀色的合歡花暗紋,走動間隱約可辨披風裡頭穿著的銀絲錦繡百花裙,上面的金絲繡邊閃的讓人眼前發昏。只是頭上戴了頂輕紗帷帽,擋住了四面八方窺探的視線,卻讓人更加好奇輕紗之後的面容是何等出塵絕色。
少女攙扶著位五十左右的婦人,余嬤嬤即刻就認了出來,忙帶著一眾人上前問安:「奴婢們請太夫人安。」
「起來吧。」太夫人笑道。
余嬤嬤卻不敢造次,又側身向後行禮道:「奴婢問五姑娘好,五姑娘吉祥。」
張月盈微微頷首。
楚太夫人全程笑眯眯的,看不出什麼喜怒,離了京城數十年,再見這些人和景,竟覺得有些陌生了。她目光掃過余嬤嬤身後帶著的一眾人,見沒有別人,細長的眉毛驟然一皺,心道:「果然如此。」
余嬤嬤察言觀色,哪裡注意不到,只有萬分的小心:「太夫人,碼頭人多眼雜,先登了車回府才是要緊。」
楚太夫人卻不接話,只問道:「家裡這些年可好?怎麼也不見伯爺和你們大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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