鷓鴣正用篦子細細給張月盈順著頭髮,邊梳便贊道:「姑娘這頭髮用桂花油養得好,烏黑髮亮,昨晚洗過,今晨卻不見半分毛燥。」
張月盈彎彎嘴角:「你就會說好話,咱們浣花閣里都安置好了?」
浣花閣是襄王府的正院,張月盈便住在此地。
鷓鴣不愧當慣了張月盈房裡的大管家,當即答道:「閣內里里外外都打掃了一遍,陳設都換成了姑娘慣用的,西暖閣緊挨著花園,辟出了一道小門,再收拾了出來做調香室。姑娘帶來的嫁妝大多都搬到後面的庫房裡了,其餘放不下的,問過了路總管,開了旁邊的流芳閣,暫時放置在那裡。宮正司還未將王府的那些下人發還回來,閣內現在都是我們的人。」
「別的先不管,約束好浣花閣就是了。」
「是,都聽姑娘的吩咐。」鷓鴣打開鎏金紫檀妝盒,十餘支做工精美的髮飾一覽無餘,「姑娘今日需進宮拜見太后和陛下,不知要梳個什麼髮髻?」
張月盈坐在梳妝檯前,垂眼看了眼銅鑒里的自己:「就梳朝雲近香髻吧,戴三姐姐送的那匣南珠新打的頭面,髮式素雅一些。至於衣衫,還是那日穿過的那身銀紅的浮光錦大袖衫,搭上霞帔就是。」
鷓鴣手指靈巧,飛快地就挽好了髮髻,二等丫鬟春花捧著一個漆盤走近,漆盤裡托著清晨新折不久的玉簪花,猶帶露水。鷓鴣思考一二,剪下兩朵簪在張月盈發間。
張月盈喝了杜鵑端來的一碗銀耳粥,用了幾筷子小菜,便上了妝,妝容以簡單大方為首。
及至辰時三刻,她出了浣花閣,去往前院同沈鴻影匯合。
沈鴻影一身廣袖朱紅親王常服,袖口繡著金絲祥雲,腰纏白玉玲瓏帶,墜著一枚胭脂玉玉墜,風度翩翩,儀表出眾。雖是大病初癒的模樣,但氣色紅潤,病意都去了三分。
「殿下晨早。」張月盈向沈鴻影問好。
「王妃晨早。」沈鴻影亦如是回應。
張月盈失笑,朝他伸出一隻手,沈鴻影不明所以:「王妃這是?」
「今日是要進宮給長輩問安,勞煩挪用殿下一隻胳膊,讓我挽上一挽,也好做個樣子。」
沈鴻影愣了一下,神情有些茫然,但是瞬時便反應了過來。
是該做個樣子,皇祖母那邊也好放心。
他思忖道。
沈鴻影輕輕嗯了一聲,伸出了左臂,張月盈立馬挽上,自然的不得了,仿佛兩人真是一對恩愛小夫妻。
「殿下走吧。」張月盈滿意了,便催促著沈鴻影啟程。
鼻間繚繞著似有似無的幽香,不知張月盈用了何種香粉,綿綿不絕,沈鴻影的身體僵硬了少頃,沒說什麼,目不斜視地走下王府府門前的大理石台階。
襄王府在五王宮橋附近,馬車行駛約一柱香的功夫,便停在了西華門外。
下車時不用張月盈再說,沈鴻影就非常自覺地伸出胳膊讓她挽上。
千秋宮知曉沈鴻影今日要帶新婦入宮拜見,胡嬤嬤主動請纓,一早便候在了宮門裡側。她遙遙瞧見這一幕,心道:襄王和襄王妃應當想處得不錯,太后娘娘的心也能放下了大半了。
而後,胡嬤嬤便迎了上去,先行過禮,便盯著沈鴻影瞧:「殿下氣色倒比之前要好些了,不枉娘娘念了好幾日經。」
「是我的不是,又惹得皇祖母擔憂了。」沈鴻影道,又向張月盈介紹過胡嬤嬤。
胡嬤嬤亦在悄悄打量張月盈:「老奴不過伺候過太后娘娘幾年,當不得殿下這番稱讚。倒是當初跟著娘娘,有幸在群芳會上遠遠瞧見過王妃殿下,才是風採過人。」
客套話說完,胡嬤嬤便領著他們往千秋宮去,其間還不忘同張月盈講些後宮的忌諱。
張月盈就這樣挽著沈鴻影的胳膊,大搖大擺地進了千秋宮。還沒進殿,她就望見殿內一片珠光寶氣、錦繡生輝,這都是後宮的嬪妃和公主們。
這人可真多。
張月盈暗自咋舌,低眉順眼地跟沈鴻影進了殿。
殿內香風習習,珠翠環繞,太后端坐在最上首,難得一身黃衫,配天青色霞帔,頭戴九鳳釵,長眉斜飛入鬢,看向沈鴻影的眼神格外溫柔,仿佛一個最普通不過的祖母。
太后目光落在二人挽著的手上,暗暗點頭。
那日,張月芬突然失足落水被成王所救,她看穿了黃美人在裡頭的算計,固然憤怒,同時也盤算著如何再給孫兒找一門靠譜的妻族。而如今這丫頭卻是孫兒自個兒跪在她面前求來的,正好徐望津升任諫議大夫,這丫頭的那一點不足也補足了,就順水推舟地答應了。=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17_b/bjZcw.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