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探出一根手指,顫抖地觸碰了一下紗幕表面,隨後抓住白紗邊緣猛地扯下,紗幕似瀑流般飛瀉而下,露出背後掩藏的東西。
張月盈努了努嘴唇。
果然,半尺高的白玉石台上放置著一具金絲楠木棺槨,棺槨前的供桌上擺放著新鮮的果蔬,半根香線尚未燃盡,顯然有人在定期供奉。
最引人注目的是正中的排位,上書:「故慧明皇后葉氏之位。」
本朝的葉皇后僅有兩位,一位便是如今的太后娘娘,既然太后健在,那這意味便只能是沈鴻影的生母、當朝皇帝的結髮之妻——葉皇后。
沈鴻影放在拽著張月盈的手,聲音冷冽道:「不論是我還是你想要知道的一切,今晚在這裡都能找到答案。」
話音剛落,他拿出火摺子點燃了一根蠟燭,插在一旁的燈架上,背影落寞。張月盈行動比思維更先做出反應,跟在他後面點起了蠟燭。
一根一根的白蠟被點燃,殿內逐漸亮堂起來,不復從前黑暗。
張月盈走到供桌前,重新點燃了三炷香,對著牌位的方向拜了三拜,默念道:「還請母后不要責怪我們今日冒昧前來,叨擾了您的安寧。」
點燃最後一根蠟燭,沈鴻影回頭,入目的便是這樣一幅畫面——
滿室燭光里,藍衣女子面容恬靜,拈香禱告,一舉一動極盡虔誠。
他不由自主朝她走去。
張月盈餘光瞧見他靠近,飛快地把香線插入香壇,閃到了一旁,巴不得離他遠遠的。
恰在這時,殿宇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殿下,我帶著人來了。」葉劍屏帶著三個人推門而入,帶入大股潮濕水汽。
解下身上披著的蓑衣與頭上戴著的斗笠,另外三人露出原本的裝束,緊跟著葉劍屏的是譚清淮,之後是京兆府少尹孟修遠,拎著一個碩大的木箱,而被孟修遠扶了一把的卻是位女子。
「楚仵作。」張月盈一眼便認出了她。
如果譚清淮的出現張月盈還不明白意味著什麼,那麼楚蒿的到來已經足夠揭示那個答案了。
仵作只驗身後屍死人骨。
她愕然失色,眼睛一瞬不錯地盯著沈鴻影。
無故開棺,驚擾已故父母的屍身,就是放在她前世都可能會被有些人戳脊梁骨的事,更別提如今,葉皇后還是這樣的身份。
沈鴻影收拾好了情緒,冷靜道:「楚仵作,修遠來之前想必已同你交代過今夜要做何事。」
楚蒿回答:「回襄王殿下,少尹都提過。今夜之後,若無殿下您的首肯,卑職將緘口不言。不知所要驗屍身在何處?」
沈鴻影指了指葉皇后的棺槨:「就在此處。」
在場的四個男子再加上小路子一起抓住棺槨邊緣用力推動,塵封已久的棺蓋緩緩開啟。
「天啦!」張月盈捂著嘴,倒吸了一口涼氣。
按常理,無論用了何種方法保存,一個已死去二十餘年的人的屍身早該
成了枯骨齏粉,可棺中葉皇后的屍身卻肌膚光潔依舊,沒有一絲褶皺和乾枯的跡象,連面容都是紅潤的,好似只是睡著了一般,隨時都有可能醒來。
「姑……姑……怎麼成這樣了?」葉劍屏被驚得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沈鴻影低頭看著母親的屍身,慢慢道:「母后她一直如此。」
五歲那年,他無意間推開棺蓋,那時葉皇后就是這個模樣,而今日他卻要破壞這份儀容了。
沈鴻影咬著嘴唇說道:「清淮、楚仵作,請你們好好看看我母后是否身中噬心散。」
聽到熟悉的名字,張月盈一愣,這不是沈鴻影之前所中之毒嗎?難道葉皇后竟是因此毒而死嗎?
屍身保存完整,驗起來容易太多,楚仵作應了,開始做準備,孟修遠熟練地打開木箱將驗屍的工具遞給她。
張月盈沉默地行至沈鴻影身後,扶住了他的肩。
孟修遠掌燈,楚蒿解開了葉皇后身上的皇后禕衣,手掌在腹部按壓幾下,找准了位置用小刀捅下去,暗紅和褐綠的混合液體冒出,場面稱得上刺激。
「害怕就別看。」張月盈被沈鴻影摁在懷裡,腦袋緊貼著他的前胸,半點兒也瞧不見棺槨里的場景。
大約過了一柱香半的功夫,「咣」的一聲響後,楚蒿和譚清淮收斂好葉皇后的屍身,繞過棺槨,向沈鴻影走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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