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之內已人盡皆知,都在猜童謠里暗指的是誰。依照姑娘的吩咐,著重照顧了幾位諫官每日上下衙的必經之路,凝波會館裡的那些官眷也都知曉了,最晚今夜必然傳遍內宅。」杜鵑一五一十回答道。
「如此便好。」張月盈手持木勺舀了一勺青梅酒淋入香粉中,以指腹摩挲,漸成一團褐色香泥,「物議如沸,人聲如鼎,先叫那些人自個兒對號入座,如坐針氈幾日吧。這樣的煎熬過了,便是烈火烹油,驟而焚身了。」
張月盈這話誰都不敢接,閣中頓時鴉雀無聲,無人膽敢接話。
「成了。」
半晌,張月盈搓出了二十餘根香細長的香線置於紗網隔上,因還未乾透,香氣隱秘,可嗅而聞之,朦朧可見千樹紅梅綻雪中,大雁北歸春信來。
「讓春葉進來,把這些香拿去暗出陰乾。」
杜鵑朝外間喊了聲,春葉心頭一喜,知曉這是極體面的活計,能替姑娘捧香,便是得了姑娘的信任,自個兒日後姑娘身邊也算站穩了腳跟。她不敢怠慢,麻利入內,雙手接過網隔,小心翼翼地捧了出去,生怕有了半點兒閃失。
接下來的數日,童謠之事愈鬧愈大,京城的諸多官員豈有置之不理的道理。果然,正月二十一的大朝會上,右諫議大夫孔淨秋率先上書諫言。
孔淨秋言道:「天子腳下,流言滾滾,暗指朝中諸官,百姓物議沸然,有乞兒言道:『豺狼虎豹皆比不過天子堂官』,情勢有愈演愈烈之勢。正所謂堵不如疏,微臣懇請陛下降意徹查童謠中所言之事。若有,則嚴懲罪首。若無,則還物議青白。」
有女兒孔妙君苦勸再三,孔淨秋忍痛將摺子里那些痛斥朝中官員如何尸位素餐,並列舉了一長串可能與童謠所述內容有關的官員名單給刪除了。
高坐寶座的皇帝費力抬了抬眼,他近日忙著服丹與重陽觀的仙師共修仙術,著實有些疲累。那些不要緊的政事皆交給了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和昭文館大學士商議處置,皇帝還未過問,自然不知曉宮外童謠之事,不以為意道:「為小小流言,便要懷疑朕的肱骨之臣,實在大題小做。」
「陛下,臣以為孔大夫所言甚是。」京兆府尹出列道,「京城不少百姓已有猜測,個個說得是有鼻子右眼,若置之不管,不少同僚也會無辜背上罵名。」
聽心腹都這般說,皇帝大手一揮准了,隨即退朝回了垂拱殿。
當夜,宮中便傳出皇帝痰迷心竅的消息。
第105章 仙丹自己到底是犯了什麼渾,才把這個……
冷月高掛天邊,京城再飄起了一場細雪,輕紗般籠罩著巍峨的宮城。
福寧殿內,長長的明黃紗帳垂落,半人高的龍首鎏金香爐里升起陣陣青煙。紗帳外七八位太醫待命,宮人內侍更是跪了一地,人人噤聲不語,埋頭盯著墨玉地板,絲毫不敢交頭接耳。
皇帝死氣沉沉地躺在帳內的紫檀撥步床上,只有兩隻眼睛勉強能動,譚清淮細細把脈片刻,終於起身退至一旁。
「譚太醫,陛下如何?」許宜年連忙問道。
譚清淮搖了搖頭。
見此,許宜年掩唇低呼,語氣焦急:「這可怎麼辦才好?」
譚清淮道:「充媛娘娘莫慌,微臣從前給陛下配的藥丸可還有?」
「有的,有的。」
許宜年俯身蹲下,熟練摸到撥步床床頭的小抽屜,取出一個藥瓶,倒出幾枚黃豆粒大小的藥丸,抬手遞到皇帝嘴邊:「陛下,該服藥了。」
皇帝微微抬眼,眼神有些渙散,嘴唇緊閉,溢出「嗚嗚嗚」的聲音。
伺候皇帝已久,許宜年自然瞧出了他的意思,溫柔問道:「陛下可是要用太平觀的仙師們送來的仙丹?」
皇帝猛地眨了下眼睛。
許宜年作勢便要吩咐人去取。
「且慢!」譚清淮厲聲呵止,撲通一聲跪下,勸諫皇帝道,「太平觀所奉之餌藥,於陛下此時的身體無益,微臣還請殿下三思啊!」
皇帝聞言不悅,眸中射出陣陣寒光。
他們這些太醫懂什麼?太平觀仙師的師傅可是白日飛升了的大羅金仙,那些仙
丹素日服下,便讓他龍馬精神。若不是身子不聽使喚,他定然要親自將這些不知所謂的太醫扇一頓。
「還請陛下聽微臣一言!」譚清淮言辭懇切繼續勸諫。
許宜年則看出皇帝的耐心快要消耗光了,眼珠子一轉,指著他厲聲呵斥:「譚太醫,陛下為君,你乃臣。你如此行事,究竟你是君還是陛下是君?」=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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