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可算回來了。」春花與春葉守在外間,見張月盈踏入門檻,忙迎上前,替她撩起隔斷的珠簾,眉眼含笑,「奴婢與春葉煮了一壺梅花酒,最是暖身,就等您回來喝呢。」
「是嗎?」張月盈嗅了嗅,閣中果然有股梅花酒的清香。
抬眼望去,閣中熏爐上支了細銅網架,一方青瓷酒壺正擱在上頭,壺嘴微微冒著白氣,酒香四溢,煮得正沸。
忙碌了一整日,諸事安排妥當,張月盈覺得有些倦怠,輕撫額角,心念微動,不如飲些酒,稍解疲乏。
只是張月盈沒料到,這幾乎成了近日她最後悔的決定。
「取幾隻酒杯來。」她輕聲吩咐。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張月盈給在場的四個丫鬟都倒了一小杯酒。
鷓鴣只喝了一杯便不肯再飲,作為貼身大丫鬟的她
要是喝醉了,誰來照顧自家姑娘起居?
春花與春葉酒量不好,喝完了兩杯,便覺一股熱意湧上,慌忙告退去了閣外的雪地里醒酒。
梅花酒乃御賜佳釀,醇香甘美,初入口時,花香馥郁,幾乎不覺酒氣,但後勁卻綿長。張月盈卻似飲糖水般連飲數盞,臉頰飛上了兩片紅霞,整個人比春日桃花還要嬌艷。
張月盈不覺自個兒醉了,靠坐在羅漢床上和杜鵑和鷓鴣絮叨了起來,不知不覺抖落出京城許多人家的八卦。
「壽安縣君肯定對譚太醫有意,上元節的時候還拐彎抹角地問我譚太醫最近是不是常來襄王府請脈。只是太醫品級不高,看看康樂縣主和大長公主為她尋摸的那些夫婿人選,怕是很難看得上譚太醫。」
「還有鎮國公府的薛大姑娘似乎有些中意她外祖家的表哥,可惜兩家如今有仇。」
……
就這般零零碎碎念叨了許久,張月盈猛然站起身來,搖搖晃晃走了幾步。
「還……還有……一件事我好像忘了。」她揉揉額角,眼睛突地一亮,「是沈渺真。」
然後,她蹲在地上,以袖掩面,低聲啜泣起來。
杜鵑已經徹底醉倒在了一旁,唯一清醒的鷓鴣見狀,心裡一緊,趕忙詢問:「姑娘,你怎麼了?別嚇奴婢。」
「嗚嗚嗚——」張月盈嗚咽道,「我之前的美夢全碎了。」
「什麼美夢?姑娘您倒是說清楚些。」
「我做不成單身富婆了,我好傷心。」
在張月盈身邊多年,鷓鴣也能聽懂一些自家姑娘獨用的詞句。
「你知道當初為什麼答應嫁到王府?」張月盈繼續搖頭晃腦說,「我就是圖這裡的主人一命嗚呼後,我就可以坐擁全府財富,然後養幾個俊俏小郎君,提前過上瀟灑快活的退休生活。」
屋外傳來一陣「沙沙」踏雪聲,而後是春花和春葉的聲音:「見過殿下!」
自家姑娘正在說的這些話若被殿下聽了去,那還得了?
鷓鴣一邊注意閣外的動靜,一邊安撫張月盈:「姑娘,您可別再說了。」
「不,我就要說!」張月盈倔脾氣上頭,倏地躥起身,慢慢嘟囔道,「不就是之前日日暗自念叨『也不知道殿下最近身體如何?我還有多久才能做寡婦?』嗎?連想都不能想嗎?」
鷓鴣看見闖入室內的湛藍衣角,心都涼了半截,默默為自己姑娘點了一根蠟。
姑娘,你還是自己自求多福吧。
張月盈的豪言壯語已盡數入了沈鴻影耳中,青年面無異色,瞥了鷓鴣一眼,眸底泛著寒光。
鷓鴣看懂了沈鴻影的意思,緩緩退至隔斷外,試圖替自家姑娘解釋:「殿下,姑娘只是喝醉了說胡話呢。」
沈鴻影撂下一句「酒後方才吐真言」,步入內室,隔斷珠簾發出陣陣清脆的碰撞聲。
小路子讓春花春葉將醉倒的杜鵑拖到了側間,然後推搡著鷓鴣出了門。
房門轟然合上,鷓鴣抱頭蹲在地上發出一聲尖銳的低吟:「完蛋了,殿下都聽到了,姑娘肯定把殿下得罪慘了。」
腦海里瞬間浮現出話本子裡那些夫妻離心後丈夫移情別戀妻子下場悲慘的情節。=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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