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月盈抬頭,目光越過青瓦院牆,定格在遠處冒起的濃濃黑煙上,滾滾火光沖天,赤紅的令人觸目驚心。
為了方便活動,晨風換了身利落的男裝的,她估計了一下火光和襄王府之間的距離:「是皇城著火了。」
一陣急促腳步聲由遠及近,雪客匆匆從外院回來,神色凝重:「姑娘,外頭有一小隊禁軍在王府門口叫囂,要押您進宮去給『新帝』請罪。」
「早料到會有人來。」張月盈語氣淡然,隱約透著些冷意,「陛下尚未駕崩,除了逆賊,何人敢枉稱新帝。王府上下沐浴皇恩,怎會聽從逆賊號令。」
她抬手一揮,廣袖輕拂:「來人,隨我去府門口看看。」
寒風在樹枝間肆意遊走,吹得葉響颯颯,細密的雪花又落了下來,刮在人臉上凍得人生疼。
王府大門裡側擠滿了健壯的府兵,人人手擎火把,將夜色照得宛如白晝。兩扇朱漆大門被拍得咚咚震天響,喧譁的叫門聲此起彼伏。
「裡面的人聽著!成王殿下撥亂反正,即將登基為皇,爾等還不速速進宮朝賀,興許還能留得性命!」
張月盈冷笑兩聲。
這話聽聽就好,鬼才會信。
「動手!」
張月盈一聲令下,晨風並幾個暗衛手拿長弓如鬼魅般攀上府門高牆。寒光閃爍間,根根羽箭離弦,沒入禁軍甲冑,血花迸濺,門外哀嚎之聲四起,只聽著就讓人肉痛不已。
外邊的禁軍也並非引頸就戮之輩,知曉張月盈絕不會束手就擒,遂分頭行事。幾人抬了一根粗逾碗口的木樁,猛力撞擊府門;令有數人繞至牆根處,搭起人梯,試圖翻牆爬入。
幸而張月盈早有準備,提前在牆上嵌滿了碎瓷片和碎刀片,禁軍的手甫一摸到牆頭,便被割得鮮血淋漓。
隨後半個時辰,府門外的動靜漸漸平息。
俄爾,府外禁軍已顯疲態,張月盈朗聲道:「門外的禁軍且聽我一句勸,成王於宮宴謀逆,罪在不赦,還望你們顧及家中的妻兒老小,莫要一錯再錯!」
而後,杜鵑又將這話高聲重複了幾遍。
張月盈當然明白自己這話起不了什麼作用,不過就拖拖時間罷了。
消停了不過一刻鐘,門前牆頭再次響起了窸窸窣窣的攀爬聲,府兵們支著梯子爬上院牆,一瓢一瓢往牆外澆著剛剛打上來的冷井水。這樣冷的天氣,一瓢冷水澆到身上,瞬間便能將人凍個透心涼。地上牆面更是迅速結滿了冰霜,叫禁軍們攀援不住,一個接著一個地腳下打滑。
張月盈站在搖曳的火光里,手握著利刃,手指微微蜷縮,眼神堅定地看向府門的方向。
希望一切都快些結束。
她默默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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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黑濃煙恍如潮湧,頃刻間吞沒了整座京城,原本熱鬧的街市變得空空蕩蕩,不見半點兒人影。
噠噠的馬蹄聲傳來,沈鴻影手持長劍,縱馬疾馳而來。他側身問齊銘:「西城門那邊如何了?」
齊銘抱拳回答:「回援的大軍已在西城門外與西山大營交戰,葉指揮使親率一支小隊喬裝上了城樓,已將反叛的樓永年梟首。」
「朱雀門呢?」
「守朱雀門的羅陽築是我們的人,平西侯以兵符調遣了東山大營的一千五百兵士,已從朱雀門入城。」
「既然如此,」沈鴻影稍微鬆了口氣,夾緊馬腹,調轉馬頭,策馬朝朱雀門的方向而去,「我們便去接一接舅舅。」
沿東大街一路南下,沈鴻影遙遙便望見一隊士兵簇擁著位金甲將軍。那人身姿挺拔秀頎,身上的甲冑泛著爍爍寒光,依稀可見二十年前雄姿英發的年少模樣。只可惜那頭盔之下,是一個光溜溜的腦袋。
沈鴻影低低喚了一聲:「小舅舅。」
這還是他頭一回看見圓善大師做這般打扮。
圓善大師馭馬靠近,略顯生疏地行了一個抱拳禮,自我調侃道:「念了這麼多年的經,突然再披上這一身戎裝,倒有些不太習慣了。」
「小舅舅這樣就很好。」沈鴻影說得很認真。
他本就是個馳騁沙場、保家衛國的將軍,而不是披著一身僧袍、隱匿深山的枯槁寺主。=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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