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蕎的手落在顧星然的背後,一下一下,緩慢卻又珍重的輕撫他的後背,眼中充滿著寵溺,感受到了對面那人的視線,林蕎看過去,心臟跳的重了些,男人還是記憶中的樣子,成熟,穩重,不苟言笑,肩寬腿長,臉上從不顯山漏水,唯有特定的時刻從一雙眼中才能看出他的情緒。
而此刻,就是那個特定的時刻。
林蕎抬起另一隻手,朝著與她對視良久的顧知洵擺了擺,用口型說了幾個字。
好久不見。
顧知洵站在路燈下,頭頂是黃色的光暈,身側是門店玻璃門內透出的白熾光,踩在腳底的影子深深淺淺疊在一起,他的表情被襯得很柔和,眼鏡的邊框映在他的臉側,鏡片之後,是那雙林蕎永遠忘不了的雙眼,像是世界盡頭的大海,黑雲沉沉,一望無盡,肅穆安然。
他的目光一直很柔和,卻只有在望著她的時候會多一些東西,重如山,輕如風,無刻不在。
顧知洵沒有像她一樣幼稚的做嘴型,只是默然的盯著她看了許久,然後很輕很輕的抬了下唇角,放在身側的手動了動,又停在原地,高大修長的身影孤零零站在那,顯得有些孤寂。
這一刻,林蕎好像聽到了他沙啞的聲音。
——蕎蕎,好久不見。
……
十分鐘後,奶茶店內。
「那一年,我發現了林思娜的秘密和計劃。」
店內不如剛才的人多,休息區的座位也空了出來,林蕎跟父子二人一人一個板凳,稱三角形坐在小圓桌前,她的目光從旁邊鏡子上的便利貼上收回,靠在椅背上深呼吸了一口,在奶茶味的空氣中,講起了那些只有她知道的故事。
「其實說來也簡單,我與林思娜互相威脅達成協議離開國內以後,一切都按照說好的那樣進行,我消失在所有人的視野範圍外,她就不會以知道未來的優勢傷害你們、林顧兩家其他人,我也不會放出手中她想要奪去林氏的證據,當然,這只是表面,我假意配合她就是為了找到更好的時機徹底壓倒她,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在那之前發生了點小意外,我生了病。」
林蕎稍作停頓,隨後語氣輕鬆、輕描淡寫的把那段日子一筆帶過:「林思娜沒有不管我,就好像早就預料到了一般,她已經提前給我找了醫生安排了手術,躺在手術台的那一刻我才終於想明白為什麼她不怕養虎為患,原來她早就知道我會得病,有一道大坎要過。」
她無奈的一聳肩:「那的確是道坎,手術不太順利,我成了植物人,所有的計劃安排全都停滯,想要回家,首要的困難是先醒過來,不過還好最後我還是醒了,林思娜在醫院放的錢不少,護工也很負責的護理按摩,肌肉攣縮的症狀不算很嚴重,我醒後做了一段時間的康復訓練,然後就回到了國內,從助理那邊要到位置來找你們,放心吧,現在的我除了身體虛弱些需要補補,剩下的都很健康。」
林蕎說的只有這麼多,沒說的在場的人心裡都懂,林蕎之所以能真的回來,那都多虧了前段時間她靈魂出竅穿越到十八歲自己身上後發生的事。
顧星然眉頭緊皺,不由自主的捏緊了拳頭,心臟跟針扎的一樣疼,他難過媽媽把得癌的事說的這麼輕鬆,也難過所有的發展都逃不過命運走向,蝴蝶效應原來一直存在,第一世媽媽生病後雖然吊著一口氣活著,但是日日夜夜遭受病痛的折磨,第二世則是做完手術在轉移去國外的途中去世,而第三世,也就是這一世,前兩次都成功的手術出了意外,成了植物人昏睡數年。
顧星然不知道這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因為他們最終改變了結局,媽媽再也不用受病痛和死亡的威脅,成了健康生活的人,代價是失去了幾年的時間和與他們之間的誤會,在九八年的時候顧星然就曾想過,他在的究竟是這一世的過去時空,還是一個全新的呢?
在顧星然還是回到了熟悉的地方以後,他就知道了問題的答案,那時候他是有不甘的,因為他沒能把這些意外全都更改,造就一個全新的,跟童話似得未來,只是在現在重新見到媽媽,一個健康的她時,他忽然又想明白了一些事。
他太貪心了,悲劇時常在人間上演,但能改變的卻沒幾個,或許這就是最好的安排。
所有的經歷顧星然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它將一直存在,激勵鞭策著他,愛他的爸爸媽媽,成為家裡下一個頂樑柱,頂替爸爸的位置,繼續守護這個家。
顧知洵看著面前的桌面,在林蕎講述的途中一次都沒有抬過頭,即使他的手指已經因為相握的太過用力而泛白,身體已經像是坐在冰窖一樣冰冷。
林蕎所經歷的一切,在他聽來無疑是鈍刀割肉,一片片的割下來然後把再把傷口放進鹽水裡浸泡,痛的每一根神經都在抽搐。
顧星然好像又問了林蕎一些問題,顧知洵都有些聽不清了,他時刻保持清醒的大腦在這一刻變得模糊,這個世界的秘密,他們的故事重複上演了三次的事,顧星然早在回了這個世界就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或許是因為時空規則已經破壞,或許是因為顧星然是唯一能夠脫離規則外的人,這一次顧知洵非常清楚的聽到了所有的內容。=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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