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珈咯咯咯地笑起來!
她在他喋喋不休的咒罵聲里轉過身,昂首闊步地回到屋內,看到床邊那碗藥,她二話不說端在手上,咕咚咕咚仰脖喝了!
謝誼看驚了!
顫著手給她遞上帕子擦嘴,上下牙齒打著架:「你怎麼高興成這樣?你到底,到底是什麼鬼?」
「羅剎鬼!」陸珈拍拍他肩膀,朗聲道:「姑奶奶我從地獄裡上過刀山,滾過油鍋,回來搞事情來了!」
說完她咧嘴一笑:「放心,你伺候我有功,不搞你!」
謝誼:!……
「對了,」陸珈想起來:「阿娘呢?」
少年抖了兩抖,回過神:「上張家了。」
說到這裡他又跳腳:「張家想把你賣給李家,引誘李二那畜生去看你,把你的船打翻,害你落水!
「這幾日阿娘忙著照顧你,沒顧上去跟他們理論,今早看你還沒醒過來,實在忍不住了,天剛亮就去了張家,這會兒只怕已經打起來了!」
第2章 把她的來歷說出來!
張家指的是陸珈的舅舅——陸珈外祖父張洪續弦所生的三個兒子之中的長子張旗和長媳何氏。
謝家祖上是潭州府人,做買賣發家後去了京城,後來得罪了人,生意做不成了,一家子家底也掏空了。收拾完謝家老爺子上山之後,張氏和丈夫謝彰便應父親張洪之邀,來到了潭州府轄下的沙灣落腳生根,一晃過去十年了。
為什麼說他們是要「賣」了陸珈?是因為張家要給她說媒這事兒,從頭到尾他們也沒跟張氏這個當母親的通過氣。
而那李二是什麼東西?
這混帳仗著家裡幾個鋪子,日日花天酒地,鬥雞走狗,不是撩這家戲社的姑娘,就是堵那家繡坊娘子的路。
三日前陸珈搖著小船在沙灣碼頭上賣針線活,她那個好舅舅便讓人把李二帶了過去,那混帳為了看她,竟然把她的船給挑翻了!
這大冷的寒春里,陸珈猛喝了幾口江水,然後陷入昏迷,一病不起。
直到此時張家夫婦的險惡用心才暴露出來。
前世張氏也是像這樣找上門去理論,可張旗夫婦不承認,後來又美其名曰為了陸珈著想,是瞅著張氏帶著他們姐弟過活不容易,當舅舅舅母的看不過去,這才給她指門不愁吃不愁穿的好親事!
張氏氣得,據說當場就扯著何氏的頭髮把她打了。當然張家那麼多下人,何氏也不能落下風,把張氏也給弄傷了腿,養了半個多月才好。
之所以是「據說」,那是因為前世這個時候陸珈還在昏迷之中,那會兒她足足昏睡了四日,也就是說,直到明日下晌才甦醒過來。
這一世陸珈竟然趕在這個時候醒了,那可不能眼看著張氏吃虧。
她看了看逐漸亮起來的天色,立刻招呼謝誼:「走,我們去接阿娘回來。」
剛抬腳,她眼前就冒出團黑雲,咚一下跌坐到了椅子上。
謝誼忙扶著她坐穩:「你就消停吧,這幾天沒進食,去了能幹什麼呀?我去就行了!」
他也正要去告訴張氏,陸珈醒來的這個好消息,說完便沏了杯茶在陸珈床邊,又搗鼓著桌案上兩個瓷罐,翻出來幾塊碎餅塞給她,這才飛快走了。
出大門繞到了隔壁,謝誼看張家大門虛掩著,直接就進了宅子裡。
張家宅子是張家祖屋,外祖父張洪的曾祖父所建,前後共五進。
下人們雖然大多是幫著主家的,可他們都是窮苦老百姓出身,張家不做人,那總有人心裡過不去的。
灑掃的婆子暗暗給謝誼指了指正院,謝誼會意,拔腿就奔了過去。
還沒到門下,何氏的怒罵聲就傳出來了:「……張家養你們這麼多年,你竟然還敢跑到張家來撒潑!你這個克夫克子的掃把星,謝家都讓你敗完了,如今還想克張家不成?來人!給我壓住她,往死里打!」
謝誼心都炸了,抓起手邊一條門栓,不由分說衝進去:「敢動手小爺跟你們拼了!」
院子裡,何氏的髮髻散了,幾枝金簪子掉的掉地上,掛的掛在鬢角上,左臉上一道巴掌印,別提多好看了。
此時她一面叫嚷著,一面握著張氏的胳膊發狠,另一面又指揮著婆子們來打張氏的腿。
張氏的手背上早已經落了兩道血痕,好在謝誼眼疾手快,架住了何氏高高揚起的右手,梆地一聲過後,張氏安然無恙,而何氏就甩著右手團團尖叫起來!
謝誼趕緊把張氏扶到旁側。
張氏急道:「你怎麼來了?你姐呢?」
謝誼還沒顧上答話,何氏已扯著他大罵起來:「你個混帳東西,你敢打我?我是你舅母,你倒反天罡!」
謝誼冷笑:「當初外祖父落葬之後,此後兩家無事不聯繫這種話可是你親口說的!這會兒倒知道自己是舅母,那外祖父前腳死了,後腳你就把門給堵了?
「還有,暗地裡勾搭李家那個混帳來害我姐姐,這也是你們做的出來的?
「你是什么舅母?你是豺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