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這些拿回去交給宋恩,等到其餘人追尋到了糧船的下落之後再來回我。」
沈輕舟把沒用的這些摘出來給了何渠。
先前趁著銀柳上船引起的那陣騷亂,沈輕舟帶去的人也趁機跟隨糧船而去。
嚴家不是吃素的。此番過去能不能抓到把柄還未可知,不過但凡有一次機會都得儘儘人事。
何渠剛剛跨出門,陸珈就進來了。指著他手上的文書道:「這個拿去哪兒?」
「噢,秦管家說這些都是無用之物。留著反而怕有後患,交代小的去銷毀。」
陸珈順手翻了翻,果然只是些無用的單子,便仍交了給他,走進屋來:「那些存根呢?」
話剛說完,她就看到了桌面上的那堆紙。紙上留著一半劉忻的印章,隨便數數都有四五十張之多。
這些的確能夠證明今天夜裡從劉忻手上通行的船隻數量十分不對勁,但以銀柳那樣的代價,如果陸珈早知道她會去,必定不會贊成。
除非是要緊關鍵之證物,傷及人命的犧牲根本沒必要的。
「這些東西,你打算怎麼處理?」
沈輕舟倒了一杯茶,遞給她。
他們本來的打算,是保證安全為前提,去碼頭探探情況。能夠查到糧船的貓膩,就算是達成了目的。
然後就在通州城內找處客棧住下來。
結果這麼一來,不但沒住,甚至連晚飯都沒吃,水都沒顧上喝。
「我想把這個,暗中送到太尉府去。」
沈輕舟執茶壺的手,驀的就停在了半空。
送去他家?
他轉頭看過來,剛好對上陸珈熠熠發亮的雙眸。「你,你怎麼進得去?」
「當然不是我去!」
陸珈環起了胳膊,「何渠已經闖過了陸府,想必去闖闖太尉府也不是不可能。」
沈輕舟默語。
何渠的父親是沈博的近隨,何渠五歲起就在沈家練武了,幾乎也等於是他自己的家,他當然沒問題。
但不知情的她,對何渠的信心是不是也太足了些?
「這也不是很要緊的證物,還不足以證明什麼,太尉不一定會放在心上。」
上次去陸家好歹有她的指引,而且太尉府和陸家相比,防衛更加森嚴。
按常理來說,何渠不可能辦得成這趟任務。
先前出城進城,為了儘快脫離危險,他們已經表現的很奇怪了。沈輕舟不想讓自己身上的可疑之處再增添幾分。
陸珈也很敏銳,偶爾一些疑點,她會選擇不計較。疑點太多,她肯定不會放過。
「放不放在心上那是後話,沈太尉身為兵部尚書,如果這些東西交到他的手上沒有用處,那咱們拿著將會更加沒用。」
說到這裡,陸珈聳了聳肩。「你應該知道,我並不想摻和朝堂之事。但若能看到嚴家倒霉,我總歸是高興的。
「你應該也不想,讓我真的淪落到夢中那個地步吧?」
她眨巴著亮晶晶的眼睛,把臉探到了沈輕舟鼻子底下。
沈輕舟略默,別開了臉:「知道了。」
陸珈滿意的把身子收回去,拿起了旁邊的紙筆,寫下了幾行字:「那一批被扣下的糧食,肯定暫時存放在嚴家的田莊。我把這個也寫上去了,回頭你讓何渠隨同這些存根一到送到太尉府去。
「我不相信太尉會無動於衷,最起碼也會派人去探聽虛實。
「你們儘快送過去,嚴家父子一向謹慎,我擔心他們收到消息後會儘快轉移,最起碼也會立刻想對策。
「晚了就不好使了。」
這一點沈輕舟十分贊同。
銀柳雖然說給他們搶來了這些存根,可同樣也打草驚蛇了。
接下來會如何?實在說不準。
沈輕舟把紙條接過:「天色不早了,你先回房吧。何渠沒回來,這一趟我去,我得先琢磨琢磨如何行動為好。」
陸珈倒是也沒磨蹭,把他倒來的水喝完之後就出了門。
沈輕舟關上院門,又關上房門,接著把前窗關上,然後從後窗悄無聲息地躍了出去。
送東西去太尉府,沒有人比他更合適。
既然事不宜遲,自然立刻前往為好。
陸珈回到房裡,慢吞吞地把油燈撥亮了些,然後在窗前坐下。
沒多會兒,院子裡就有了腳步聲,很快青荷緊抿著雙唇推門進來,看一眼陸珈之後反身把門關上。
「秦管家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