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樹沒砍幾年就發生了泥石流,當時死了不少人,鎮上的老人還說是山神發怒了。」
他指了指地上的小樹苗:「後來大家不敢再砍了,又開始種樹,但種一棵死一棵,年年死,年年種,還真跟贖罪似的。」
江懷序抬起頭看著天。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太陽雖然還沒落下,但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還帶著些透著亮光的灰,她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不安,但在出門前,她特地看了天氣預報,都顯示今天是個連風都不曾有的晴天。
「吶,就是這里了。」男人指著她面前的一片花叢。
眼前,是一片粉色的花叢,明明看起來每一朵花都小小一朵,很不起眼的樣子,但在這樣貧瘠的土壤中,嬌艷的粉色團團簇簇的挨著,就有些震撼,江懷序把相機架了起來。
見她開了機,男人也蹲在一邊,沉默的陪著她等。
太陽漸漸西斜,溫度也低了下來,突然,男人口袋裡的手機鈴聲響起,他不好意思的沖她笑了一下,掏出手機。
「啊?什麼?可是我......好好好,別催了別催了,我馬上過去!」他嗓門很大,還夾雜著方言,但能聽出來帶著些焦急。
他掛完電話後就一臉歉意:「江導,不好意思哈,我們家小孩從早上就開始燒,剛剛她媽一量,都40度了,催著我回去送她去醫院呢,你看......」
他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江懷序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接話到:「沒事,那您先回去,但是你看能不能1個小時後過來接我?」
這邊離民宿還有些距離,要靠走肯定是到不了,而且是山里,她不太熟悉路。
「誒,行!」男人拍了拍大腿,「我要是趕不回來,就讓我弟弟來接您,反正您在這等我就行,你放心吧,這里不算深山,也沒有猛獸,我們天天走,還挺安全的。」
江懷序看著暗下的天色和颳起的風,其實有一陣想乾脆和他一起回去算了,但是看著架起的機器和即將落山的太陽,還是選擇了相信天氣預報。
男人走後沒多久,天上就下起了雨,她有些後悔,想著男人要是沒走遠乾脆把她一同帶回去算了,但是山里信號差,電話斷斷續續的怎麼都撥不出去,她只能硬等。
好在小雨真的只下了一會就停了,太陽也從雲間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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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昭從江城站出來就發現江城下雨了,烏雲低垂,風雨交加,明明才是黃昏,但天色暗得卻如同深夜。
他在停車場找到自己的車,一坐進駕駛座,中央後視鏡上掛著的千紙鶴香薰猛得晃了一下,然後掉了下來,他的眉心突然狠得一跳。
明明繩子也沒斷,但就是掛不住,他掛一次,掉一次。
這個香薰是江懷序給他買的,裡面是薄荷帶點檸檬柚的味道,她說這個味道和他的感覺很像。
池昭有些煩躁的掏出手機,明明知道不會有她的消息,但是他還是打開了,他們的消息還停留在一個星期前,她用甜蜜的口吻告訴他,剛剛烤好了肉鬆蛋糕,讓他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