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珣抽了抽嘴角,臉上的表情繃不住了,他無比嫌棄道:「你除了這個外,還吃什麼?」
林秋曼:「奴愛吃的可多了,豬心豬肺豬肝豬腸豬腰豬肚豬血……」
李珣的表情漸漸凝固。
邊上的蓮心輕輕碰了碰她,林秋曼這才發現貴人的臉色不大對頭,她淡定地夾了一片豬肝展示道:「這是豬肝,放入鍋中燙須臾便可入口。」
李珣老遠看著她燙豬肝入口,憋了半晌才道:「說到豬腦,我倒想起一樁事來。」
林秋曼:「???」
李珣一改先前的嫌棄,嚴肅道:「以往我在戰場殺敵時,有人不慎被馬蹄踩踏,頭顱被踩碎,腦漿迸裂,混合著血腥濺灑出來,就跟那豬腦差不多。」
林秋曼:「……」
李珣笑盈盈道:「還有那豬血,上回在寧江河堤旁砍頭噴灑在墓碑上的情形,也跟殺豬一般……」
林秋曼嘴裡的豬肝嚼了老半天都咽不下去,只要一想到寧江河堤旁的情形,再好吃的東西送到嘴裡都不香了。
她默默地放下筷子,老陳夾了一塊血片鱔魚燙煮,林秋曼說道:「殿下還是少吃鱔魚為好,有蟲,會鑽腦子的那種。」
老陳的手抖了抖,李珣瞥了一眼,沒有吭聲。
老陳一時進退不是,最後猶豫了片刻,還是撈了出來。
林秋曼抬了抬下巴。
來啊,大家相互傷害啊!
原本只是一頓再簡單不過的家常便飯,結果搞得明槍暗箭。
李珣忍了忍,給自己找台階下,岔開話題問道:「你回京後都幹什麼去了?」
林秋曼重新拿起筷子,「沒幹什麼,今兒上午跟大長公主在梨園聚了聚。」
李珣:「少去梨園那些地方,下九流的場地,魚龍混雜的,若又像上回那樣出了事,我可不會再去撈你。」
林秋曼不以為意,「有大長公主在,奴出了事,她會想法子。」
李珣冷哼一聲,「你可莫要忘了,當初甄二娘坑我時她來捉人的情形,當時是什麼情況來著,我竟忘了。」
老陳接茬道:「大長公主指責小娘子敗殿下的名節,後來為了掩蓋甄二娘的事,讓小娘子背了鍋。」
林秋曼沉默。
李珣漫不經心掃了她一眼,「女郎家名節為重,她當時可曾想過你的處境?」
林秋曼沒有說話,她心裡頭門兒清,跟這群權貴和稀泥,誰當真誰就是個傻子。
大家不過都是逢場作戲,在不涉及到利益的前提下都能攪合在一起,一旦牽扯到利益,那就別談什麼情義了。
「多謝殿下教誨,奴下回不去了。」
李珣心裡頭還是不放心,追問道:「她跟你說了什麼?」
林秋曼想了想,微笑道:「大長公主願做主替奴尋一樁好姻緣,奴仔細想想也挺好的,雖然現在自立了門戶,往後總是需要一個人相互扶持伴老的。」
李珣沒有說話,面上窺探不出心思。
老陳倒是感到好奇,說道:「老奴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林秋曼:「您講。」
老陳:「小娘子自立了門戶,又拋頭露面寫訴狀打官司,京中能與小娘子匹配的郎君只怕不多。」
林秋曼擺手,「陳管事此話差矣,我林二娘嫁過人,所作所為皆是毫無禮教章法的泥濘潑皮,這樣的娘子,京中士族是斷然容不了的,奴也不屑入士族之門。」
老陳困惑道:「那……」
林秋曼落落大方道:「既然出來自立了門戶,又干起了訟棍這等差事,門第之見於奴來說自然是不存在的。士農工商,除了士族之外,其他皆可。也不怕陳管事你笑話,奴就愛在市井裡廝混,就愛那些雞零狗碎的家長里短,有煙火氣兒,踏實。」
老陳笑道:「小娘子這番見解倒是有意思,實實在在,很是接地氣。」
林秋曼:「那也是吃了韓家的虧,再好的榮華富貴,也不過是一日三餐。人生苦短,倘若日日受煎熬,強顏歡笑,活著還圖什麼趣味。」
老陳點頭,「確實如此。」
李珣一直沒有說話,只盯著林秋曼沉默不語。
老陳不動聲色瞥了自家郎君一眼,暗搓搓想著,我看你急不急!
第77章 李珣獨白
小陶鍋里的湯汁在銀碳的烘烤下熱烈翻滾,張氏送上菊花飲子,李珣伸手接過。
他垂下眼帘,淡淡道:「華陽結交的狐朋狗友倒不少,除京中士族外,皆是不入流的,你就這般放低身段兒?」
林秋曼似笑非笑道:「奴本就是泥濘里掙扎的潑皮,何來放低一說?」又道,「殿下位高權重,處理的皆是國家大事,奴這些女兒家的心思自然是不會放眼裡的,您不認同也屬常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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