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璃不是普通狐狸,甚至和那些精怪不一樣,他是一隻狐仙,自古以來在某些地區就有供奉狐仙為保家仙的例子,狐仙主財運,人們視其為祥瑞,但建國以後天地靈氣逐漸匱乏,加上「建國後不許成精」的條例,漸漸見不到狐仙的身影,因此謝錢錢從小就知道,胡璃的身份必須保密,如果和居心不良的人訂了契,即使那人壞事做盡他也必須保那人的運,既然參與因,就必定會有果,狐仙本身也會受業障侵擾遭受反噬。
輕則修為受損,重則魂飛魄散。
見他好像很為難的樣子,謝錢錢認定他就是被人欺負了:「那人是誰?我這就去幫你找他算帳!」
見他真的要起身,胡璃趕緊咬住他的衣袖:「沒有人欺負我,我自願的!」
謝錢錢洗耳恭聽,胡璃左爪爪耷在右爪爪上,然後又換了一下,明顯是在措辭:「就是我化形之後啊,發現做人真的很難,哪裡都需要錢,不然就吃不飽飯,也沒有地方可以睡覺,我就乾脆以原形活動,又差點被人當狗賣掉,後來我聽說有一頭網紅狼每天只需要守在公路邊,就有人類給送吃的,我就去看了一下,好傢夥,油光水滑啊!」
胡璃十分激動地揮舞兩下爪子:「我就把它打跑了,你吃過蛋黃派嗎?」
謝錢錢搖頭,胡璃:「可好吃了!松鬆軟軟,香香甜甜。」
他舔了下嘴巴,回味著蛋黃派的美妙滋味,順手給謝錢錢畫了個餅:「等回去我給你買,買一車!」
謝錢錢猛猛點頭,心裡對蛋黃派有了新的期待,胡璃繼續道:「再然後我遇到一個周身死氣濃郁的人,我就順手幫了他一把,他十分感激,非要請我當他的保家仙,我不答應他就躺在地上撒潑打滾,沒辦法我就答應了。」
見謝錢錢瞪大眼睛,他像人似的伸出毛爪子在他頭上拍了拍:「我看過了,他是個好人,這次死劫過去以後一定會平步青雲的,你就別擔心我啦。」
聽他這麼說,謝錢錢終於放下心來,而此時遠在幾千公里以外的某個警察局,一位青年連著打了兩個大大的噴嚏。
「小傅你怎麼了?」
傅凌雲搖搖頭:「沒事,可能是有點感冒了吧。」
「這樣啊。」同事深以為然:「最近是有點冷,要多穿厚衣服啊。」
他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想到幾個月前撒潑打滾賴在自己家的某隻狐狸,傅凌雲就腦殼疼。
那狐狸最近好像找了個工作,說要自己賺錢蓋財神樓,應該不是出了什麼事吧?
另一邊狐狸正拉著謝錢錢講他三層樓那麼高的財神樓,南北通透,四方敞亮,無比華麗:「每天還有吃不完的蛋黃派,總之,我現在過得可好了。」
「哇~」謝錢錢羨慕地說:「那我以後可以去你的財神樓玩嗎?」
胡璃哽住。
「可以嗎?」
「當,當然可以。」
算了算手上的錢,胡璃泄了氣,他現在的資產還不夠買三層樓來當自己的財神樓,做人真的好難啊~
狐仙大人感受到被房子支配的恐懼,就連狐狸毛都沒那麼亮了。
等程煜琛下戲回到酒店,特地去狐狸房門口繞了一圈,凝神聽了一會兒,確定裡面十分安靜,這才邁著愉悅的步伐回到樓上自己的房間,果不其然,一天沒聯繫他的人此時正坐在他的床上抱著手機聊天,見他回來,謝錢錢抱著枕頭赤腳跑到他面前。
「你回來啦!」語氣雀躍又乖巧,和以前一樣。
天空突然放晴,烏雲散去,陽光重新鋪滿大地,程煜琛嘴角不甚明顯地勾起,又很快壓下去,視線落在謝錢錢腳上,他皺了皺眉:「怎麼連鞋也不穿?」
「呀,忘記了。」謝錢錢抬起腳看看:「不過沒事,我不怕冷的。」
「誰擔心你了?」程煜琛有些不自在地扭頭:「我是怕你腳踩髒了弄髒我的床。」
謝錢錢趕緊說:「不會的,我今晚和狐狸哥哥一起睡。」
程煜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難得失態:「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謝錢錢緊了緊懷裡的枕頭,小聲重複道:「我,今晚和狐狸哥哥睡。」
說完他趕緊補充:「我已經和潼潼哥打過招呼了。」
「隨便你。」
門被「砰」的一聲關上,謝錢錢抱著枕頭光腳站在門外茫然,咦?自己怎麼到門外了?
沒等他反應過來,門被再次打開,從裡面飛出來兩隻鞋,繼而再度關上,這一次,沒有再打開,謝錢錢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程煜琛好像生氣了,可是這是為什麼呢?他想不明白,但直接問恩人肯定不會說的,想了想,他眼睛一亮,決定去問問胡璃。
他那麼聰明,肯定什麼都知道。
程煜琛靠著門板聆聽外面的動靜,他聽見謝錢錢穿鞋的動靜,然後腳步聲逐漸遠去,謝錢錢,真的走了。
媽的,真是好極了。
謝錢錢抱著枕頭來到胡璃房間,床上十分凌亂,明顯胡璃已經在等他的時候自己玩過了,見謝錢錢情緒不高,他疑惑地問:「怎麼了?」明明下午走的時候還好好的。
「是不是程煜琛欺負你了?」
「沒有沒有,他才不會欺負我,是我,惹他不高興了。」
謝錢錢垂頭喪氣:「可是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生氣,我是不是真的很笨?怪不得他不想讓我留在身邊。」
謝錢錢總結:「他討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