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隨便問問。」
周旋覺得自己想多了。
她找王玄簽字的時候,被問過一嘴,白行樾知不知道她臨時要走。王玄平時嘴碎,但不會插手他們的事,費力不討好,白惹一身腥。
周旋走到吊燈底下,突然回頭,雙手纏住他勁瘦的腰。
白行樾任她抱著:「喝酒了?」
「嗯,和立靜他們去吃燒烤了。」
「吃蒜了麼?」
「怕熏到你,就沒吃。」
白行樾目光鎖住她,把她的手從身上拽下來:「先去洗澡吧。」
周旋輕車熟路從柜子里翻出睡裙,趿著拖鞋進浴室,洗完換白行樾洗。
浴室水流聲不斷,周旋擦乾頭髮,看到下午在醫院開的那袋藥,腳步一頓。
她把藥一股腦倒到床面,跪坐在地毯上,拿碳素筆在藥盒上寫清功效和吃法,事無巨細。
白行樾出來時,周旋已經弄完了,袋子被重新放了回去。
她手裡捏著藥膏,看向他:「我幫你把藥塗了吧,後背你夠不到,不方便。」
白行樾看著她的一頭濕發,沒像往常那樣幫她吹乾。他隨意擦拭幾下頸間的水珠,將毛巾扔到洗手台上,抬腿走過去。
白行樾坐在床沿,周旋站到他面前,用棉簽塗抹傷處,動作輕柔。
睡裙領口低,露出那道起伏的溝渠,白行樾瞥一眼,無波無瀾,沒什麼念想。
關了燈,只留一盞檯燈,光線微弱。
這一次,周旋比任何時候都主動,她由上往下撫過他的腹肌,幫忙紓解。白行樾卻不買帳,將她的手按在枕頭上,沒前奏,直奔主題。周旋脹得一再蹙眉,但身體對他太熟悉,很快適應乾澀。
白行樾是高手,懂得取捨和拿捏,知道怎樣能把她的快樂最大化,但今晚狠得像在發泄,換不同角度折磨她。他鉗住她的下巴,血腥味在唇齒間蔓延,她嘴角被咬破一層皮。
最後關頭,周旋牢牢圈住,不讓他走,白色餘熱悉數被留住。白行樾埋在她肩頭平復呼吸,退開時,她只覺得更虛空了。
周旋出一身汗,扯過被子將自己蓋住。
白行樾把紙巾丟進垃圾桶,身體往後靠,點了支煙。
過了幾分鐘,周旋打破寂靜,有意無意:「手機的錢,我有空轉你。」
他們之間,已經很久沒撇清過。白行樾淡淡道:「不必。不是快過生日了麼,就當提前補給你的禮物。」
「提前」和「補」。
周旋再後知後覺,也該明白了。
幽暗環境裡,白行樾逆著光,側臉輪廓忽明忽滅,他像是笑了一下,又說:「還想要點兒什麼?」
周旋暫時沒回答,盯著昏黑的
天花板,說出一句:「實習結束了,我可能要比你先走。」
白行樾絲毫不覺意外,耐著性子配合她唱完這齣獨角戲:「什麼時候?」
「明晚。」
「什麼時候決定的?」
「……昨天下午,在機場。」
白行樾有一會沒出聲,忽然冷笑一聲,語氣涼得像隔夜的白開水:「現在才想起告訴我。周旋,你好樣的。」
周旋攥住被子一角,抿了抿唇:「早一天晚一天說,結果都一樣,沒區別。」
白行樾捻了煙,把唯一一抹光點熄滅了,他重複一遍:「還想要什麼生日禮物?」
周旋啞然。
他大概率知道她接下來會說什麼,但故意這麼問。
她不知道究竟是他殘忍,還是自己殘忍。
周旋心裡空落落的:「想你答應我一件事。」
白行樾不言不語,等她把話講完。
周旋閉上眼,覺得這過程像被凌遲,強撐著說:「等回北京之後,我們終止這段不清不楚的關係,回到最開始。答應我,行嗎?」
空氣凝結成霜,靜得只剩彼此的呼吸聲。
白行樾想起帶周納出去玩那次,在海市蜃樓的實景監測站她說過的話,問她:「這就是你當時說的,更自私的一面?」
周旋語塞:「是。」
她向來目標明確,知道自己要什麼。
時間分秒流逝,久到一度讓她以為白行樾不會有所回應,她聽見他說:「你覺得自己的心不是石頭做的。我看未必。」
周旋無言以對。
「我答應你。」沒有質問和責怪,沒有僵持不下,白行樾說到做到,冷漠得像陌生人,嗓音沾了喑啞,「你想要的我給你。」
「周旋,這是最後一次,不會再有下次。我不是非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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