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也深知這一點,索性道:「這個世界眼中的神明,將自己奉行的理念貫徹到極致。但我們不同,大多都是從腥風血雨中殺出來的。神明的稱號不止一個,像蒙德的風神,也有自由之神、微風與希望之神等之稱。」
「不知先生的稱號是——」景元思緒翻飛,斟酌著言辭和語氣。
一直以來鍾離都在隱藏,不顯山不露水。言辭雖不卑不亢,卻不如今日這般威嚴神性。他將自己的偽裝一層層剝下,任景元審視打量斟酌,權衡利弊。
鍾離道:「岩神,財神,武神,契約之神,商業之神,歷史之神,開拓之神等。」
景元看著鍾離,後者氣定神閒,完全不似先前那般偽裝後的淡定。他思忖片刻,覺得是時候了。
看著景元從身後掏出那顆偽造的岩元素神之眼,鍾離輕輕一笑,心道果然。他掌心翻轉向上,微微發力,另一顆一模一樣的岩元素神之眼浮現眼前。
「讓將軍擔心了,這不過是顆隨手捏造的物件。此物一直懸於身後,在下以為未曾遺失。」
意識到鍾離改了自稱,景元心內瞭然,但仍抱著一絲希望問道:「隨手捏造的?」
鍾離頷首:「然也。將軍如是不信,小友的背包里收藏了各式各樣的神之眼。只是,那些神之眼的主人已經不在了,光芒也已經消散了。」
景元看著淡定的鐘離,拇指摩挲著那枚岩元素的神之眼,不由得笑了一聲,心裡明白自己這是被擺了一道。
表面看似是鍾離抽絲剝繭,將他隱藏的真實身份如實相告。但其實什麼有效突破都沒有,對於他的身份來歷自己早就猜得八九不離十。至於這枚神之眼,他也早有決斷——此物定是鍾離所有。
鍾離和盤托出,無非是向自己釋放交心的信號。許是他應承負責處理自己魔陰的身後之事,景元也就放鬆了警備,掏出這枚岩元素神之眼,求其解惑。
對於鍾離來說,與其等自己得到確切的答案後對他的信任降至為零,不如現在道出隱瞞之事,打消疑慮,並且言明無意。
不得不說,景元對鍾離的欣賞和敬佩又多了幾分。不僅僅是這份兒心思,還有他處理此事的魄力。景元雖明白被擺了一道,但卻心甘情願入套。畢竟,有人能出面處理魔陰的身後事,再好不過。
如今,景元對鍾離日後可能要面對聯盟的局面也沒那麼愧疚了,反而還有些躍躍欲試。那些腐朽的老傢伙安閒了太久,也該有個人出來整治一下他們了。
景元已經能想像出那些老傢伙吃癟的模樣了,情不自禁地笑了出來。
景元兩次發笑,一次斟酌,一次釋然。鍾離微微抿了抿唇角,景元的胸襟和格局非常人能比。
「將軍何故發笑?」
「聯盟里的那些老傢伙要有對手了。」景元問道:「先生何故發笑?」
「將軍笑什麼,我便笑什麼。」
景元心情極佳,又笑了笑:「遇見先生,實乃景元三生有幸。」
鍾離淡淡一笑:「也是我的幸運。」
第10章 先生何故用如此眼神看我
一葉扁舟在古海中蕩漾,碧海連天,海風陣陣,所見之處,無不廣闊無垠。然不過片刻,便見黑雲壓頂,一陣陣白色的海鷗鳴叫著飛過。絲絲雷電在天際閃現,頗有幾分震撼美。
船頭上,景元和鍾離相對而坐。
中間擺放著一個棋盤,由底向外散發著幽藍色的光芒。黑白棋子交錯分明,每一步都顯示出執棋人的智慧和謀略。雖是閒暇時期的娛樂,但棋盤如戰場,稍有不慎,便有可能滿盤皆輸。
然無論是棋盤還是戰場,走錯棋都是在所難免的,尤其是不了解對方的實力情況下。只能一步一思,逐漸試探,慢慢蠶食。但即便行差踏錯,若有實力力挽狂瀾,也不失謀略和智慧。
一人神態慵懶,一腿臥倒,另一腿屈起,左臂隨意地搭在膝蓋上,右手食指和中指夾著棋子,輕輕落下一子。
另一人盤膝而坐,繡有龍紋的炮角隨著海風輕輕飄蕩。鎏金色的眸子暗含笑意,狹長的丹霞色眼影輕輕在眼尾暈染開來。
棋盤的旁邊擺放著一壺鱗淵春,兩個茶杯。鍾離捏著杯身,緩緩遞至唇邊喝了一口。
茶杯遮擋住了他的視線,放下時,景元已經落子。
鍾離不慌不忙落下一字。
景元隨之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