衷情難訴,元娘輕解羅衫,羞怯地勾上表哥的肩膀。眼前搖晃起瑩潤的白浪,表哥喉嚨一熱,腦中再無聖人之言,猴急地將她壓下身下。
佛堂里檀香浮動,赤色的小衣飄落在香案上。乾柴烈火,直燒得天昏地暗。
到底是自己喜歡的人,又比夫君溫柔憐愛,使她無比快活。
徐彥喉結一滾,又往後翻了翻,卻見那話本上的情節越發離奇。
表哥正摟著元娘歡好,那小侯爺卻一把撩開床帳,神色輕佻地捧起了元娘的肩膀,從容地坐在了榻上。
徐彥啪地一聲將書合上,額角不停地跳動著,心中說不出是羞惱還是憤怒。
雙夫?簡直荒唐!
他將書丟回箱子,神色冷肅地走了出去。
見他面色有異,管事惴惴問道:「三爺?您怎麼了?」
徐彥沒有回答他的話,只冷冷說道:「把門鎖上。」
說罷,他就在管事驚疑的眼神中漠然離去,腳步沉沉地走回了主屋。
他進屋時,雲笙正坐在窗前刺繡,枇杷則站在一旁替她整理繡線。
見他神色不對,枇杷心頭一緊,不安地喚了一聲『三爺』。
「你先出去,我有話要問夫人。」
他的嗓音低沉且緊繃,似乎還帶著一絲怒氣。雲笙握著繡棚的手一頓,疑惑地看向他。
枇杷躬身退下後,徐彥走到門前,一把將門推上。
「夫君,你怎麼了?」
看著那雙氤氳著怒火的眼眸,雲笙沒來由地感到緊張。
他離開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這會兒卻動怒了?而且像是在生她的氣。
徐彥眸光沉沉地走到她面前,嗓音乾澀地問道:「庫房裡的那些話本是你的?」
聽到『話本』二字,雲笙眸光一滯,眼底閃過一抹心虛。
徐彥越是生氣,她就越不敢供出徐婉。驚惶之下,她只能沉默地咬著唇。
「若只是尋常的話本倒也罷了,可我隨手翻了一本,便覺得實在荒唐。」
瞥見他眼底不斷翻騰的怒意,雲笙將繡棚丟在桌上,手足無措地站了起來。
「成親之後我就再沒看過了……」
看著她倉惶的眼神,徐彥心口一沉,重重地嘆了口氣:「我不是不讓你看,可你也不能什麼都看!」
知道自己理虧,雲笙也不敢辯解,只能惶恐地點頭應下。
「往後我再不看了,夫君別生氣了……」
她顫顫地拉著他的衣袖,連討好都顯得小心翼翼。
看著她這副不安的模樣,徐彥心一軟,伸手將她抱在了懷裡。
「你年紀還小,我怕那些書會把你帶壞。」
聽著他軟化的語氣,雲笙緊繃的情緒漸漸鬆了下來。
「那些話本只是用來打發時間的,我不會讓自己陷進去,夫君若是不喜歡,往後我就不看了。」
「你可以繼續看,只是別再看那些爛俗的,譬如那什麼雙夫……」
聽他提及那本《雙夫》,雲笙面上一熱,尷尬地漲紅了臉。
難怪他如此生氣,原來竟是那本書惹的禍。
「我知道了……」她訥訥應著,心中不禁有些懊惱,原想著庫房鑰匙在自己手上,書藏在那裡必然萬無一失,沒想到還是被徐彥發現了。
「那些書我會讓人丟了,往後我再替你挑選一些合宜的話本。」
聽到他說要將書丟掉,雲笙心頭一緊,頓覺無法向徐婉交代。
可此刻徐彥正在氣頭上,她也不敢再說什麼。
見她默不作聲,徐彥也不再苛責。他緩緩鬆開手,神色淡淡地揉了揉她的臉頰。
雲笙不安地瞄了他一眼,主動將話題岔開,與他說起了枇杷的事。
「之前是我誤會了,原來枇杷並不喜歡陸大人。一會兒陸大人若是來了,你千萬別打探他的私事。」
「好。」徐彥溫聲應下,眸中隱隱閃過一抹鬆懈。
陸祈是丞相的人,而丞相一直擁護三皇子,從朝局上說他和陸祈甚至算是政敵。
眼下他還不知道陸祈在打什麼算盤,自然不希望枇杷和他扯上關係,以免和他糾纏不清。
暮色降臨後,陸祈果然如約而至。
宴席開始後,徐彥率先起身敬了他一杯酒。
「此前一直沒有機會當面致謝,還請陸大人滿飲此杯。」
陸祈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捏起酒杯後爽快地一飲而盡。
「徐大人不必客氣,你我同朝為官,本就該互相照拂。」
聞言,徐彥眸光一滯,眼底泛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