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秦紓找到他,事情的兩位主人公他都認識了。
張叔又是混跡職場多年的老油條,小少爺的心思他稍微動下腦筋就清楚。
所以除開匯報工作上的事,張叔還會藉助職務之便,明里暗裡幫著池嶼留心秦紓。
池嶼和張叔心照不宣,池嶼不說話,安靜地聽張叔說。
「少爺,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池嶼沉默,「……說人話。」
張叔哽了一下,算了、池嶼對誰都沒禮貌,尤其討厭公司里的這些老人。
他已經習慣了池嶼說話的沒大沒小,畢竟池嶼是連親爸都罵的人。
「今天我們看見你的海報,你猜秦小姐是怎麼跟上司介紹您的?」
池嶼沒當捧哏,沉默著。
張叔訕笑幾聲,自己給自己打圓場,「哈哈,她說你是她不熟的鄰居。」
雖然張叔覺得電話那頭的溫度又冷了幾分,不過他一點都不怵,反而是生出一些幸災樂禍。
就好像是,作天作地的小少爺也有今天,真是一物降一物,哈哈哈!
池嶼磨了磨牙,連招呼都沒打,直接把電話掛了。
他坐在沙發里,房間裡沒開燈,只有外面的光照進來,映在他臉上。
不熟的鄰居?
。
*
秦紓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拆了所有快遞,她把新買的幾件衣服給試了,覺得都還挺滿意。
給趙敏的東西被單獨整理出來,這段時間工作忙,她連著好幾個周末都沒回過家。
這周末必須要回媽媽家一趟。
洗完澡後秦紓換上舒適的睡衣,藍牙音響里正在放播客。
她給自己熱了杯牛奶,坐在沙發上,靜靜聽著播客里的對談。
這是她自我療愈的方式,也是洗去班味的好方法。
然而室內的平靜被門鈴聲打破。
秦紓走到門口,從監控屏幕里看見門外站著的池嶼。
把門拉開,秦紓驚呆了。
大冬天的,池嶼只囫圇套著件短袖。
他冷得齒貝輕顫,說話聲音都帶著些顫抖,「姐姐,我家停水了,能不能借一下你家浴室?」
秦紓覺得這樣不太合適,但是池嶼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不管三七二十一,總不能讓他凍感冒了。
她側過身,「進來吧。」
屋裡溫度宜人,池嶼總算恢復了一些體溫。
「怎麼停水了?我這邊沒停啊。」
池嶼說話還冒著白氣,「可能、可能是欠費忘記交了。」
他們小區的水費不能通過網上繳費,必須要拿著水卡去物業辦公室現場繳費。
現在物業也下班了,只能等明天一早交了錢才會來水。
秦紓看到他還是冷,順手把剛才熱好但還沒喝過的牛奶遞過去。
「你先暖暖,等身上暖和了再去洗澡。」
池嶼接過那杯牛奶,溫熱的氣息不斷從掌心傳來。
指尖的溫度慢慢攀升,熱意浸潤到四肢百骸。
連他的心都被捂熱了。
他捧著牛奶杯,像捧著什麼稀世珍寶。
這個杯子很精美,大概是秦紓的專用水杯。
嘴角不可抑制地向上勾起。
這是對不熟鄰居的待遇嗎?
他怎麼可能是姐姐不熟的鄰居。
張叔,你不是職場老油條嗎?怎麼連糊弄話都聽不出來?
秦紓在浴室收拾,把她先前換下來的髒衣服都放好,還有一些貼身的內衣,確保浴室里什麼敏感物品都沒有。
做完這些,她把浴室里的暖風打開。
「你隨時可以來洗了。」收拾好,她朝外面說。
池嶼放下牛奶走過來,他只帶了一條浴巾,其餘東西都要用秦紓的。
浴室里還殘留著一些熱意和香味。
看著秦紓微微潮濕的發梢,池嶼猜想她也是前不久洗完澡。
她站在浴室里,耐心地介紹花灑頭怎麼調節,還有他該用哪些洗護用品。
介紹完,秦紓就出去了。
走之前,還留下句,「有什麼問題隨時叫我。」
關上浴室門,潮濕的氣體黏黏糊糊地沾到池嶼身上。
呼吸間,空氣里有香味,是秦紓身上的味道。
他站著好半天沒動。
開著暖黃的燈,眼前又蒙著一層霧氣,看什麼都是朦朧曖昧的。
浴室不算小,半開的帘子後面還有個浴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