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兩人的對話,秦紓憂心忡忡。
雙手背在身後,曲起的手指用力到在掌心摳出血。
警察走出來,幾人圍上去。
「對方律師來了,雙方先嘗試協商一下。」
進到調解室里,秦紓一眼就看見雙手被銬住的池嶼。
他沒什麼表情,靠坐在椅子裡,對面是個陌生男人,大概是狗仔那邊的律師。
聽到開門聲,池嶼才緩緩抬起頭,目光落到秦紓身上時頓了頓。
下一秒,池嶼朝秦紓眨眨眼,嘴角勾出一個輕鬆的弧度。
秦紓勉強擠出個笑臉,只是心情太過沉重,笑得比哭還難看。
幾人落座,秦紓注意到,他們池嶼的律師在看到對方律師時面色變得非常複雜。
她心下一沉,順著律師先生的目光,朝那人看去。
那大約是個四十多歲的人,男人一身西裝筆挺,知道他們進來,卻連眼神都沒有分過來一個。
雙手交疊在桌面上,狗仔方的律師一直在注視池嶼。
秦紓看著眼前詭異的場景,不自覺皺起眉。
這人給她的感覺好奇怪。
調解室里沉默片刻,在警察的引導下,對方律師緩緩開口,說出他方訴求。
氣場強大的律師聲音沉穩,「我方不接受任何調節,當事人要求只有一個,希望施暴者能接受法律制裁。」
秦紓就坐在池嶼身邊,聽到這話,立馬側頭,飛快掃一眼池嶼。
池嶼凝視著手上白銀色的手銬,沒有給出任何反應,就好像律師談論的不是他。
「你方當事人,在一個月前就已經出現了犯罪跡象,只不過被我方當事人及時發現,並制止犯罪行為。有理由認為,我方當事人是為了維護第三方利益而進行自我防衛。」
「……」
兩位律師在調解室里說得唾沫橫飛,雙方各執一詞,互不相讓。
你來我往的爭辯中,秦紓凝神聽著,一點都不敢鬆懈。
身邊一陣細細碎碎的聲音,然後一隻大手落在秦紓腿上。
是池嶼。
向旁邊看去,池嶼雙手被手銬銬住,分不太開,他想撫摸秦紓,安慰安慰她,但是被手銬桎梏住了動作。最後只能全身側過來,用一個彆扭的姿勢,在眾人看不見的桌下撫上秦紓的大腿。
秦紓溫柔地覆蓋上那隻手,大拇指在池嶼手背手上摩挲兩下。
其實心裡慌得要死,但是她不想讓池嶼也跟著一塊焦慮,雖然池嶼現在看著像個沒事人。
池嶼拍拍她的腿,用口型說,「會沒事的。」
秦紓一怔,心想,怎麼到現在還在逞強,她都要急死了。
一個小時後,最終對方還是更加占理,他們不肯接受調解,執意要讓池嶼受到懲罰。
對此,反應最小的竟然是池嶼本人,他好像早就料到了這樣的結果,所以毫不意外。
關於具體量刑,暫時還不能下定論,因為對方當事人的傷情鑑定還在進行。
在此之前,池嶼可能要在派出所拘留幾天。
談判結束,其餘人可以回家了,等到下次再見面,就是定罪的時候。
秦紓眼圈紅紅的,但是沒有任何辦法,只能跟著葛東先出去。
大家站起身,池嶼終於說了第一句話,「我想和鐘律師單獨聊聊。」
眾人腳步一頓,紛紛看向還坐在椅子裡的池嶼。
鐘律師是對方派來的律師,此刻聽到池嶼的要求,竟然也不意外,「警察同志,我能和他再說幾句?」
警察點點頭。
其餘人從調解室里向外走,秦紓走在最後面,注意力一直放在調解室內。
大門關上的最後一刻,她聽見池嶼冷聲開口:「老頭子派你來的吧。」
秦紓腳步倏爾頓住,像是整個人被施了定身術一般。
前面葛東注意到她,停下腳步回頭,「怎麼了?」
秦紓甩了甩頭,快步跟上去,「沒事。」
老頭子?哪個老頭子?
據她所知,池嶼在國內的親人只有他父親。
可如果對方律師是他父親那邊的人,為什麼要做出對池嶼這麼不利的事情呢?
完全沒有頭緒,秦紓追上為池嶼辯護的律師先生,「您認識鐘律師嗎?」
律師先生正在看手機,聞言抬頭看向秦紓,「認識,」他表情有些古怪,「鐘律師是很厲害的律師,按理說,八卦社一般請不起這樣的人。而且鐘律師從前打的官司也不是這種類型的,他長期為企業法人服務,所以剛才我看到他,還挺訝異。」
葛東聽秦紓這麼問,也湊過來,「你問鐘律師做什麼?」
秦紓搖搖頭,看著葛東,「東哥,你了解池嶼父親那邊的情況嗎?」
葛東:「池嶼父親?不是早就死了嗎?不然池嶼也不會斷供然後出來自己打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