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一看就想到春日裡萬物復甦的景象。
再三推辭不成,姜郁只能收下。
回酒店的路上,她在宋知遇口袋裡看見了同樣紅色錦盒。
他的是一塊白色的平安無事牌,玉質溫潤如羊脂,一點瑕疵和裂紋都沒有。
「我們以後多來看看札老師吧……」
東西貴重,按著價值還禮的話札秋池一定不會收,他們也只能多來陪陪老人家,儘儘心了。
宋知遇牽起她的手,「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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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宋知遇與師兄杜洪約了明日去研究所的時間。
他摸了摸靠著自己肩膀的毛茸茸的腦袋,問姜郁:「你明天是在酒店等我,還是自己出去轉轉?」
「我出去轉轉吧,我昨天看札老師的羽絨服跑絨挺厲害的,想給她買件羽絨服。」
姜郁仰起頭親了他一口,「你安心去,不用掛心我。」
宋知遇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她:「鬱郁,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懦弱?」
姜郁第一次聽他這麼叫自己,平日裡宋知遇很少稱呼她的名字。
她坐起身,雙手捧著宋知遇的臉頰,「為什麼這麼問啊?遇遇?」
宋知遇失笑,他沉吟片刻,「其實札老師說得沒錯,我回一中教書,確實是一種逃避。」
他那段時間不願意見到任何可能讓自己回憶起讀研時不好記憶的人或事,所以在沒想清楚自己的未來到底要怎麼走的時候,他看到一中招物競老師時立刻就報了名。
後來一路筆試、面試、體檢,他十分順利地走了一系列的流程,順理成章直接入了職。
宋知遇覺得那是他當時最好的選擇,能離開讓他痛苦失眠的環境,離開那一團糟污的地方。
後來,隨著失眠狀況和心態逐漸的恢復,他才慢慢意識到他放不下。
他開始撿起原本計劃在研究生畢業之前要讀完的書,開始看這幾個月落下的文獻期刊。
哪怕沒有杜洪的邀請和昨日札秋池的開導,宋知遇也會趁這個假期將這件事情儘快梳理明白。
日子一旦糊裡糊塗地過下去了,也許這一生就糊裡糊塗地過去了。
「逃避怎麼啦?而且你在一中也沒有消極度日啊。」姜郁用力揉了揉他的臉頰,「宋老師,你班裡的物理成績創了新高誒!」
她非常認真地看著宋知遇的眼睛,放慢語速道:「這不叫懦弱,這是人之常情。脫離痛苦的根源,這是人和動物的本能。你明明知道某件事情會給自己帶來痛苦,卻還要一頭扎進去,那不是勇敢,那是受虐狂。」
「人在受傷之後是需要一段時間來修補恢復的,你去一中教書可能是因為那裡給你留下的記憶很美好,所以你的大腦推著你回去汲取能量了。」
姜郁鬆開他的臉頰,雙手重重地按在他的肩膀上,「等你充好電了,無論是選擇繼續在一中教書,還是讀博或者干其他的,我都會支持你的。」
宋知遇低頭抱住她,聲音發悶,「鬱郁。」
「嗯?」
「我愛你。」
想說的話有很多,但此刻最想說的,只有這一句。
第54章
次日, 杜洪像是生怕宋知遇毀約後悔似的,踩著酒店早餐開餐的點兒就到了大堂。
他自己買了張用餐券進去吃飯,吃走了兩輪人, 才看見宋知遇慢悠悠地從電梯裡下來。
杜洪一把搶將他的房卡, 拿過去給服務員刷, 「打包一份早飯謝謝。」
拎著早飯坐到車裡,杜洪才告訴宋知遇他們總工今早有會,想在會議之前見見他。
「別緊張,就閒聊。」杜洪瞥了他一眼, 「之前我們組裡有碩士生引用過你的論文, 他覺得挺有意思的, 就去看了你碩士時期發的那幾篇文章。他看見你其中一篇一區文章的共一是我, 特地來找我打聽問你現在在哪兒讀博, 有沒有興趣來當博後。」
杜洪想起那時總工的表情還是覺得想笑, 「我說你沒讀博,現在在當高中物理老師, 他愣了一會兒確定我沒開玩笑以後, 問我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倒也不是說當高中物理老師有什麼不好,只是覺得有些大材小用而已。
宋知遇彎了彎嘴角, 「你們總工聽起來人不錯。」
「人挺好的,一直催著我來找你, 說你要來的話這屆名額就留給你。」杜洪見他表情如常,猜不透他的意思, 索性換了話題, 「還沒問你, 你這半年的高中教學體驗怎麼樣?我聽說你不光帶競賽啊,還帶高三普通班當班主任?」
宋知遇吃完了最後一口麵包, 然後糾正他的說法,「高三重點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