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他作為分身,應該聽從本體的命令,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反駁本體。
不然簡直就是自己毀壞自己的根本。
可是……
面對靈魂,他比本體更難抑制自己內心的親近和渴慕,似乎想要將全世界都送上,端給喬清疏。
可是他只是分身。
一旦被主體收回意識,可能就再也不會有原先的記憶和意識了,但是他還是想做點什麼。
但這些意識卻是可以被本體讀取的。
他只是覺得有些不太公平,為什麼自己的意識也是存在的,卻不能同疏疏親近,而且本體有太多的事情隱瞞疏疏了。
如果疏疏知道了,她不會離開本體嗎?
呵,或許就是本體知道這個必定的死局才這麼擔心自己被發現——
甚至於,自己只是讓喬清疏和自己下一盤棋,他都害怕不已。
『你在害怕,你害怕我告訴疏疏你做的事情。』分身的聲音淡淡,傳入裴周妄的耳朵里讓人聽著格外的刺耳。
『你對自己本身不自信,但是你又遏制我同她接觸,本體,你一直在害怕。』
裴周妄冷漠的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不說話的分身,無聲地冰冷警告:『……你做的那些事情太多餘了。』
『你難道就不想知道疏疏的特殊性嗎?我只是幫了你,但是你享受了成果卻不領情,明明我們是一個人。』裴小妄低低的笑了,很是諷刺。
裴周妄懶得聽這傢伙挑撥離間,反正「自己」挑撥離間自己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只要厄運存在的一天,那麼來自深淵的產物就永遠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自相殘殺。
互相反唇相譏。
「疏疏,我已經把烏團帶回家了,我們回病房吧,就不打擾院長了。」裴周妄乖巧的說著,還將人朝著自己身邊拉了拉。
喬清疏沒有感受到兩個傢伙之間波濤洶湧,想著既然裴周妄來認領「家屬」了,那自己也的確可以走了。
「喬小姐,這個棋盤,送你了。」裴小妄突然開口。
裴周妄微微眯眼,不知道這個短暫叛變的分身是想要做什麼——
他看向了那棋盤。
那的確只是一副普通的西洋棋,但是上頭所附著的污染氣息卻不普通,甚至還帶上了命運規則運行的奧秘。
裴周妄不介意喬清疏多了一個保護自己的東西,但是他卻介意某個人的擅作主張。
「……送我?」喬清疏指了指自己,似乎有些驚訝。
「是的,這幅棋盤同喬小姐你有緣分。」冷淡臉的巡房醫生終於笑了,他將棋盤塞入了喬清疏的手裡,「我留著也沒用,也沒人和我下棋,還是喬小姐你帶走吧,就當做你提意見的小禮物。」
喬清疏雖然有些遲疑,可是對於這只是一份小禮物,倒是也沒有拒絕。
棋盤被喬清疏握在手裡,她跟著裴周妄離開了這間辦公室。
可隨著喬清疏的腳步每每走一步,辦公室的光亮便是更暗淡幾分,直到完全的陷入黑暗,被黑暗侵蝕了所有的光亮。
黑貓的綠色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離開的人,舔了舔爪子,輕輕的喵喵叫。
「呵,笨,」裴小妄垂眸看了一眼那些黑暗意識的化身,語氣譏諷,他不顧貓咪掙扎的將黑貓抱起來,「走了,該回到我們應該回去的地方了。」
電梯緩慢的運行向下,而五樓也在被抹除,裴小妄的身影和黑暗意識的身影也在被抹除。
他們變成了黑暗的本體,重新融入於厄運的懷抱。
醫院——
醫院根本沒有五樓。
「……烏團還乖巧嗎?」喬清疏見氛圍似乎陷入詭異的安靜,隨意的找了個話題。
「挺安靜的。」裴周妄頓了頓的說著。
當然安靜,地獄鴉都到了厄運的手裡了,要是再不老實可能就要噶了,怎麼可能還鬧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