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每個現實啟示錄遊戲裡都會有的修理工上帝角色,我說的每句話都飽含哲理。
——屁的哲理。
我就是想借題發揮。
柳江不再看我了,他問:「這個人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很重要嗎?
我們好像從來沒有承認過彼此的重要性。
我把手裡的專輯扔到一邊,和他一起盯著掛著吊飾的天花板,我說:「我們從來沒討論過這個問題,但我不見了,他會去找,他不見了,我也會去找,我們最後一定會彼此相見,一切一定會有一個好的結局。」
他的聲音變低了:「所以,現在是他——」
「對。」我懂他的潛台詞,「他不見了,失蹤很久了。」
餘光里,我看他摸了摸鼻尖,我繼續說:「我和他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們還在吵架,這次我想主動道歉,但是我找不到他了。」
我聽到他喃喃自語:「但你們一定會有好的結局的,對吧?」
我笑著搖搖頭:「不一定,我覺得這次不一樣,他可能已經不在了。」
不在了。
死了,丟了,失蹤了,反正不再等我了。
氣氛好像有點壓抑,我試著讓這場高中生的晚間聚會活躍點。
我趕忙說:「也沒那麼壓抑——可能你乾的什麼事情讓我想起他來了吧,不重要,你們其實也不是太像。」
我努力的振作沒有引起柳江的反饋,我轉頭看他,忽然發現我們的距離好像有點太近了。
窗外的天馬上就要黑了,房間裡只有熔岩燈在幽幽發亮,他的床很軟,我的後背被柔軟的包裹著,連看向他的視線都好像變鈍了。
他問:「哪裡不像?」
我說:「你沒有他那麼招人煩。」
柳江忽然笑了,但這個笑不太好看,果然不出兩秒,他的嘴角就往下掉了。接著他猛地把臉轉到與我相反的方向,拉過一個抱枕,把臉埋進去,然後發出一長串如泣如訴的嘆息聲。
啊?
我撐起身子來想瞧瞧他這是要幹嘛,結果只聽到他暗罵一句:「操,也太他媽慘了!」
在罵我慘呢。
還是哭著罵的。
我想起來了,這人不僅同情心很泛濫,淚點也低得嚇人,可能剛剛我講的童話故事很觸動人心吧,反正他是被觸動了。
殊途同歸,雖然沒動拳頭,但他還是在我們相見第一天就哭了。
同時我也想起來了另一件事——他要是哭到動感情,沒個一時半會兒平復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