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傳能夠得到三仙其一賜福者萬中無一,而同時經三仙賜福、獲得玄辰血脈之人更是萬年難遇。」
她抱起膝蓋,偏著腦袋說道:「當年師尊告訴我,我是當世修真界唯一的玄辰血脈。可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也不知世道變得如何了。」
少年魂不守舍低下目光,若有似無地搖頭,圓睜的眼眸泛起猩紅。
「不。」
「我死去的兄長,或許便是……玄辰血脈。」
梨渺怔了眼,有關師尊仇恨的內因,她並不知曉。
她也幾乎未聽他講過凡界的家人。
「穆家與外界並無冤讎,卻突然滿門盡滅,本就是不該。」
穆忘朝定定凝視著梨渺,眸底顯露痛意。
想她禁足宗門多年,又在這孤島上隔絕了無數日月。
「身懷玄辰血脈,便是罪麼?」
少年啞聲求知。
梨渺不解地歪起頭,「我從未聽過此等說法。」
「可師姐告訴我,若能煉化賜福者的血氣,即便是普通人,也能使用血脈中的力量,只是力量終有窮盡之日,效用也會打些折扣。」
「唔……師尊不讓我在同門面前展露療愈和創造的力量,他們便以為我只是赤日血脈,輕易不同我打鬥……」
梨渺後頭的語句,少年都未聽得清了。
他愕然望著遠空,渾身寫滿悵惘。
「我如今知曉,令師為何會將你困在山門之中。」
「血氣可賦予他人超凡異能,賜福者在弱肉強食的修真界,便不再只是一個人……而是炙手可熱的資源。」
「何況……是輕易可使用三種異能的玄辰血脈。」
穆忘朝深深看著梨渺,字字珠璣。
「無傍身之修為,便如初生幼鳥,人人可奪之殺之。」
「令師之困縛,實為護佑……」
梨渺望著他深沉的雙眼,忽而如臨颶風中,剎那回到了五百年前。
這一刻,她終於看懂了當年師尊的眼神。
宗門眾人因她展露「赤日血脈」的威力而歡喜,唯有師尊的眼裡無喜無怒,無意透露著傷懷。
「原來師尊……是這般想的……」
梨渺失神呢喃。
少年並未領會,她這番低語並不僅僅是回憶。
他兩手攥緊衣擺,垂首壓抑憤恨。
「便在滅門兩年前,兄長曾意外昏倒在野外,家裡尋到他時,他臉色發白、不省人事,休養了數月方恢復如初。」
「兄長乃是鄰里皆知的好身骨,既能徒手搏獸,又會治療傷痛,他不該有那一番虛弱才是。」
「他說他昏倒那日,結識了一位紫衫道人,二人相談甚歡,之後他莫名昏睡,也不知那道人去了何處。因他後來養好了身體,家中人也不再將那遭遇當回事。」
「如今想來,兄長那時應是被那紫衫道人奪了血氣,之後滿門盡滅,定與那紫衫道人有關!」
少年言至激動,忍不住咳嗽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