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渠暗自盤算著,他抬手收回散落的子母刃,倨傲負起雙手。
「那符咒……」
剛出聲,他陡然感到一道神識自天頂鎮壓而來,叫他氣血翻騰、神志欲碎。
穆忘朝只見青年怔愕不言,他古怪斂了斂眉,出聲喚道:「鍾師兄?」
梨渺旋即撤去威壓,抱臂倚坐在樹杈上。
鍾渠猛地呼吸,膽戰心驚。
那等可怖神識,非元嬰強者莫屬!
鍾渠不知那高人身在何處,也不敢四處張望露了馬腳,來者恰在他將坦白時以神識鎮壓,便是警告他不可對穆忘朝吐露實情。
誰人會對這凡界來的無名小卒這般在意,元嬰期強者……難道真是掌門?
鍾渠眯了眯眼,看來他猜得不錯,穆忘朝以鍊氣勝築基,必身懷赤日血脈!
掌門閉關之時,還暗中盯著此子,想必是對赤日血脈有所覬覦,令其不得解惑,便是要叫他迷惘無助,最終只得依賴掌門差使。
如此看來,掌門對此子唯有利用,他對其打壓,便正好能遂掌門之意,掌門之警告,亦是提醒他盡可拋開顧慮。
男子久久不回話,穆忘朝只能瞧出他陷入深思,卻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他再度出聲:「鍾師兄,發生了何事?」
鍾渠眼眶微擠,昂首側身道:「我可未承諾過那種事。」
穆忘朝詫然張了張眸,蹙眉道:「師兄分明說,與你一戰,勝了你,你便會告知我想打聽之事。」
鍾渠:「沒錯,我說過同我一戰,可我又未表明是哪一戰。」
穆忘朝目露一分愕然,他漸漸凝重了神色,眸底隱有幽光閃爍。
知曉此人頑劣,卻不料此人竟如此無賴。
他右手按在劍柄,遲遲未出。
「下月十五,你我公平一戰。」
鍾渠驀地發話。
他轉過眸來,「我將邀山內所有弟子旁觀作證,此戰你若得勝,我便兌現承諾。」
「一言為定。」穆忘朝沉聲應道,目光如炬。
鍾渠甩了甩袖快步離開,待他走遠後,穆忘朝驀地卸了強撐的姿態,走到桌凳旁扶著桌沿深深呼吸。
梨渺遠遠看著,上次阿朝對戰金丹期魔修拼盡全力,這次以築基後期為對手,未嘗不是消耗巨大。
看來,得再餵他一次了。
穆忘朝調息了許久,梨渺便目不轉睛看了他多時,直到少年收整好自身邁步走出小院,她才撤離原地,先他一步回到藏書閣中,若無其事地坐到書架旁。
片刻後,少年出現在一旁,身影擋了一束光。
梨渺移開眼前書,刻意上下打量一番,而後詫異起身,小步走上前。
「出去一趟,怎麼都把衣裳弄破了。」
她捏住少年雙臂,滿是關切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