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嬤嬤轉身吩咐暑雨道:「我記著來別莊前備了好些散熱貼帶過來,你快去找出來。」
暑雨心裡慌得要命,聽到吩咐後連忙去翻箱籠,只是翻了半天也找不到,急得眼眶漸漸泛了紅。
許嬤嬤見狀氣得狠罵了一句,隨後去幫著一起找。
許是兩人動靜太大,床上的阿梨被吵醒,睜開一雙霧氣朦朧的雙眼,烏黑的眼珠轉了轉,她起身便要掀開被子下床。
許嬤嬤不經意間瞥見,連忙上前又將她按躺回去,「你又起來添亂做什麼,還嫌不夠亂嗎!」
阿梨眨了眨有些泛著紅的眸子,嗓音乾澀道:「我想去找神女姐姐。」
神女姐姐說好了今天要來找自己玩的,可是她沒有來,阿梨有些難過。
許嬤嬤用薄被給她裹住,口中斥道:「都燒成這樣了還去找她,她一個瞎子能給你治病麼?」
一個比一個不省心,許嬤嬤臉色難看到極點,轉臉就朝著暑雨破口大罵:「你的記性被吃到狗肚子裡了?當初自己整理的箱籠自己想不起來放哪兒去了?」
劈頭蓋臉的一頓罵,暑雨又是心慌又是委屈,箱子那麼多,又過去了這麼久,她怎麼能記起來散熱貼被放哪去了。
擦了擦臉上的淚,暑雨正準備去翻下一個大箱子時,眼角餘光瞥見一截淡綠色的裙擺進了屋。
「許嬤嬤。」
流螢寒著一張小臉進了屋,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床邊一臉驚訝的看向她的許嬤嬤,「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侮辱我們家小姐。」
她一路跟過來貼在窗邊聽了一會,發現是阿梨小姐生病了以後正準備去向自家小姐稟報,哪曾想到這個老婆子竟敢對小姐不敬。
許嬤嬤聞言心中一慌,布滿皺紋的臉上硬生生擠出一抹笑來,正準備解釋時,阿梨卻掙脫開她的手,從床上坐了起來,一臉渴望地看向流螢。
流螢心疼阿梨,知道她在找誰,連忙道:「阿梨小姐別急,奴婢這就去請我家小姐過來。」
她說完後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許嬤嬤,然後轉身跑去客廳見宋雲昭。
宋雲昭聽聞阿梨燒得厲害,想到之前來別莊時,阿娘給自己備下的散熱貼和幾包退燒的藥材,連忙吩咐輕羅去取過來。
輕羅應下,轉身快步往別莊去。
流螢扶著宋雲昭急忙忙往阿梨住的院落走去,路上趁機說瞭望月閣里混亂的情形,末了才氣憤道:「許嬤嬤不僅對小姐你不敬,且對阿梨小姐也態度輕慢,一點規矩都沒有,也就是欺負阿梨小姐什麼都不懂。」
宋雲昭先前便覺得阿梨身邊伺候的人不盡心,否則也不會讓阿梨一個人偷溜出來,被那群孩子們欺負。
還有方才,日上三竿主子不起,竟沒有一個丫鬟進屋去看看,直到現在才發現是發了熱。
經流螢這麼一說,更證明了是下人的失職。
她們主僕二人到瞭望月閣時,暑雨已經找到了散熱貼給阿梨敷上了。
阿梨乖乖地躺在床上,不哭也不鬧,待看見進來的宋雲昭時,通紅的小臉上露出歡欣的笑容,「神女姐姐。」
沙啞的聲音里充滿了喜悅,宋雲昭聽得心一酸,她被扶到床邊坐下後,一隻熱乎乎的小手很快便伸過來握住她的。
「涼涼的,好舒服。」阿梨摸了摸宋雲昭柔軟的手,隨後將自己另外一隻手也伸了過來。
宋雲昭用雙手將她伸過來的兩隻小手包裹住,觸及到那異於常人的體溫時,有些心疼。
「去請大夫了沒?」
許嬤嬤心中惴惴的站在一旁,正愁沒有機會向宋雲昭請罪,聽了她的問話後連忙覥著臉道:「夏雲已經派人去請了。」
這裡距京城雖然近,但一來一回估計還得有一段時間,宋雲昭握著阿梨的手放柔了聲音安慰道:「阿梨乖,再忍忍,等下輕羅就把藥取來了。」
當初來別莊,阿娘替她準備了許多藥材,消暑的,治蚊蟲叮咬的,退燒的等等有備無患,今天正好用上了。
阿梨點點頭,神情乖巧道:「神女姐姐陪著阿梨。」
宋雲昭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下來,「好,姐姐陪著阿梨。」
阿梨咧開小嘴,開心地笑了。
這時,門口光線一暗,許嬤嬤抬頭看去,是回來的夏雲,只是她臉色慘白如紙,泛紅的眼睛裡充滿了驚懼。
許嬤嬤的目光凝住在夏雲身後那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子上,猝不及防對上一雙深邃冷冽的黑眸。
進來的男人身形修長,挺拔如松,五官俊美無儔,一雙烏眸如潭底寒石,冷意沉沉,一身玄色直襯得他氣質冷凝,冰冷肅殺。
宋雲昭敏銳地聽見一道沉穩有力的腳步聲,接著耳邊突然響起流螢的驚呼聲:「傅將軍!」
傅將軍?
傅寒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