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進來吧,你先將你朋友放下。屋子後邊兒有個封閉的馬廄,馬拴那兒就行。」
「謝謝您。」
楚輕舟剛要解釋自己突兀的到來,此時也不多做推辭,攬著冷山進了屋,他先將冷山輕輕放在沙發上,然後出去拴好馬,進屋向老人家再次道了謝。
屋子沒有很寬敞,四面都點著蠟燭,地上鋪著毛氈,所有的家具都是木質的,看上去古樸而久遠,通往二層的樓梯旁是青銅色的嵌入式壁爐,正燃燒著火焰。
「我們是來這裡……」楚輕舟看了一眼滿身血痕,昏迷不醒的冷山,怕嚇著老人家,謊話張嘴就來:「旅遊的,我朋友中暑了,還摔了一跤,又碰上了沙塵暴,所以想在您這裡避一避,很抱歉打攪您了。」
老奶奶雖已至暮年,但眼神卻很是清明,她將燭台放在木桌上,和藹地笑了一下:「我這裡啊,常有人來借宿,都習慣啦。這附近也沒個別的去處,我這座屋子是最顯眼的,起個沙塵暴之類的天災呀,就會有人來這兒敲門。」
楚輕舟禮貌乖巧地笑了一下:「真是麻煩您了,對了,請問您這兒有碘酒和紗布嗎?」
「有的,你坐吧,」老奶奶倒了兩杯水放在桌上,說:「我去給你拿。」
「多謝。」
楚輕舟拖了把椅子坐在冷山身邊,拿起水杯餵冷山喝了幾口,冷山依然昏睡著,眉間微微蹙著,看上去有些難受。
餵進去的水流從嘴角溢了些出來,蜿蜒至纖長的脖頸,楚輕舟遲疑了一下,用手背擦拭了過去,碰到冷山精緻小巧的喉結時,楚輕舟過電般將手收了回來。
燭火暖色的光映在冷山半邊臉上,上面有一道細長的血口,大概是絆倒的時候被沙石劃傷的,另半張臉隱在黑暗中,似乎也染了些污漬。
不知是愧疚作祟還是鬼迷心竅,楚輕舟又伸手在冷山臉上拈了拈,將上面沾染著的細沙抹去了,眼神里是他自己都尚未察覺的一絲憐惜。
無論如何,這名少年與『蚩』的關係一定不淺,但這不淺的緣由,卻並非少年本人的意願。
左右不過是個有血性的小可憐。楚輕舟現在雖依舊對冷山戒備,但心底的愧疚與憐憫卻到達了頂峰。
這時,老奶奶提著一個藥箱走來,說:「我一個人生活在這兒,也沒備太多藥,你看著給他用吧。」
「謝謝您了。」楚輕舟接過來。
老奶奶笑呵呵道:「嗨呀別客氣,有人陪我說說話也好。」她看向沙發上的冷山,興許是因為冷山長得清秀俊俏,昏迷時眉心微蹙的脆弱模樣格外惹人憐愛,她多看了兩眼,眼神里儘是慈祥與疼惜:「嘖嘖嘖,這小伙子身上傷口不少呀,哎呦真是太不小心了,怎麼給摔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