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承志臉色難看,發動了車頭也不回。
周念南反而後知後覺紅了眼睛,這段感情到此結束。
昨日種種,好像頃刻之間遠到了天邊。
胃裡的灼熱感返上來,她難受得按住胸口蹲了下來。
城市的另一頭,張延卿在下班路上接到他父親的電話。
他按下方向盤上的藍牙鍵,還沒來得及開口,對面就自說自話起來:「你蔣叔叔家裡人想投資一個口腔醫療項目,想著你對這塊熟,幫她把把關。地址我發你手機上。」
全程行雲流水不帶停頓,直奔主題說完就掛,完全不給他開口拒絕的機會。
要說回國這一年多里他最不習慣的,還是以前強勢狠厲的父親突然改走慈父路線,明里暗裡各種關心他。
對此江司禮只有一個解釋:「你要是有個三十多歲的兒子,不談戀愛不結婚甚至連相親都不去,你也會發愁的。」
張延卿嗤之以鼻:「全力拼事業,不是如他所願嗎?」
江司禮聳聳肩:「你低估了人類對繁衍後代的追求。」
張延卿嘆氣:「他有這精力,自己再生一個比指望我靠譜多了。」
江司禮大笑:「老爺子知道你這麼編排他不打斷你腿。」
張延卿定位了微信上的地址。
蔣叔叔是他爸爸的合作夥伴。他在紐約創業最艱難的第一年,有蔣叔叔的一份助力。於公於私他都得去。
車子在紅綠燈處掉頭,在濃濃夜色里開往目的地——珍饈館。
第8章 相親
◎誤入高端相親局◎
張延卿是下得車來才發現車子的前方右側蹲著一個人。
大G車身高,巷子裡的過道又窄,他以為視線盲區里不小心蹭到了人。
疑似傷者是位女性,濃密長發垂在身側,背對著他看不到正臉,只有嗚咽聲入耳。
他蹲下身來拍對方的肩膀:「你好,你有哪裡受傷了嗎?」
路燈灑下一地昏黃的光,籠著兩個人。
周念南不妨有人打斷她混合在身體難受里的悲傷,她倉促轉身,抬起一張滿是淚痕的臉,看到來人,一時間意外,震驚,尷尬,委屈……竟不知道表露哪種情緒才正確。
「我胃不舒服。」她侷促又胡亂地在臉上擦了幾下,覺得為了那樣的男人掉眼淚實在不值得。
從七夕到今天,周念南都沒有這樣放肆地為這段感情哭過。要忙工作,要照顧外婆,要正視「他不是良人他只是現實」的事實。
張延卿沒有說話,他自下而上地,掃過她手裡拎著的帶明顯logo的打包盒,最後落在她紅腫的眼睛上。她穿著淺綠的珍珠扣真絲襯衫,黑色闊腿褲,整個人好像春天裡一株剛剛抽條的文竹,纖細又修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