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打車來到天池先生的住處,看到門外已經停了一輛紅旗轎車,從牌號他認出是文副總理的坐車,羅慧寧已經到了。
院門半敞著,張揚推門走了進去,卻見文玲身穿黑色長裙靜靜站在院落之中,一雙眼睛看著鑲嵌在牆壁上的石刻,不知在想些什麼?
張揚對這位乾姐姐還是十分忌憚的,總感覺她的身上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張揚的腳步聲很輕,可是文玲卻第一時間察覺到了他的到來,迅速轉過身,她的膚色仍然十分蒼白,陽光下顯得有些半透明,可以清晰地看到她額頭青色的血管,眉毛很長,眼睛很大,嘴唇沒有多少血色,裸露在外的手臂和一雙小腿纖細而蒼白,整個人纖弱的仿佛隨時都能被風吹去。
張揚笑了笑,很禮貌的叫了一聲:「玲姐!」
文玲點了點頭,指著牆上的石刻道:「你有沒有發現,這些石刻很奇怪,仿佛蘊含著一種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力道?」
張揚好奇的湊了過去,他到沒有看出什麼特別,這些石刻都是天池先生過去的收藏,讓人鑲嵌在院子圍牆的四周。他輕聲道:「玲姐也懂得書法?」
「學過一些!天池先生也指點了一些。」
張揚點了點頭道:「最近有沒有見過杜哥,我好久沒跟他聯繫了。」
文玲聽到張揚提起杜天野,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一雙明眸之中流露出淡淡的冷意:「你和他很熟嗎?」一句話把張揚下面想說的話全都給憋了回去,看來兩人之間的感情發展的不怎麼順利,張揚也懶得管人家的閒事,訕訕道:「玲姐,你看你的,我去探望一下天池先生。」
文玲道:「他應該沒什麼大事!」
張揚有些詫異的看了看文玲,這個乾姐姐給人的感覺真是越來越奇怪了。
這時候羅慧寧從房內走出,看到張揚,她欣喜的迎了上來:「張揚,這麼快就到了!」
張揚親切的叫了聲乾媽,然後道:「這陣子我都在東江黨校,參加青年幹部進修班,課程已經基本結束了,正準備回江城呢,再說了,您給我打電話,我再大的事情也得放下。」
這廝的嘴巴就是會說話,說得羅慧寧笑逐顏開,她輕聲道:「我老師從昨天上午開始飲食不振,整個人變得昏昏沉沉。醫院的醫生也來檢查過了,都查不出什麼毛病,我也是沒辦法才讓你過來。」
張揚點了點頭,跟著羅慧寧來到天池先生的臥室。
天池先生正躺在躺椅之上,昔日神采奕奕的臉上蒙上了一層黑氣,他的神智還算清醒,看到張揚,微笑著點了點頭:「來了……」
「先生好!」張揚對這位書法泰斗表現的相當尊敬,他洗淨雙手,開始為天池先生檢查,讓張揚奇怪的是,從天池先生的脈象和症狀來看,他應當是中毒了,可是仔細檢查了他的周身之後,也沒有發現他有任何的傷口,張揚道:「先生這幾天的飲食有沒有什麼異常情況?」
天池先生搖了搖頭道:「我的飲食一向規律清淡,都是吳媽負責,應該沒有任何問題!」
張揚起身走出門去,羅慧寧跟了上來,輕聲道:「張揚,怎麼樣?」
張揚低聲道:「我想去廚房看看!」他來到廚房,負責照顧天池先生起居的吳媽,正在那兒準備晚飯,吳媽照顧天池先生已經有十多年,人當然可以信得過,張揚主要詢問了這兩天吃的什麼,吳媽仔細把情況說了。
從吳媽所說的一切也沒有察覺到任何的不妥,張揚又在廚房內看了看,濃眉緊鎖,天池先生的症狀根本就是中毒,既然基本排出了飲食的因素,也排除了唄毒蟲咬傷的可能,那麼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吸入了毒氣。
羅慧寧看到他查來查去,也感到有些好奇,小聲問道:「你懷疑先生是中毒?」
張揚道:「天池先生感覺不舒服之前做過什麼?」
羅慧寧還沒有回答,一旁的吳媽道:「他在練拳!」
張揚雙目一亮,天池先生的太極拳打得爐火純青,每天上午這個時候是他雷打不動的練功時間:「在哪裡練拳?」
吳媽指了指院子的東南角:「最近都在那裡!」
張揚緩步走了過去,他檢查的十分仔細,在天池先生經常練功的這片地方逐一搜尋。羅慧寧不懂張揚在搞什麼,搖了搖頭,來到女兒的身邊,卻發現文玲一雙明眸冷冷望著張揚,羅慧寧伸手想要去拉女兒的手臂,卻被文玲倏然閃開,冷冷道:「不要碰我!」
女兒冷漠的態度讓羅慧寧心中不由得一酸,自從文玲甦醒之後,整個人就似乎完全變了,即使面對自己這個母親也沒有半點的溫情。羅慧寧表面上雖然若無其事,可背地裡不知為此流過多少淚。
張揚終於有所發現,在天池先生練功處周圍的花叢中發現了一束淡紫色的小花,他皺了皺眉頭,仔細看了看小花,撥開枝葉,在下面看到一道銀亮的痕跡,雖然隔著一段距離,仍舊聞到了腥臭的味道,張揚屏住呼吸,從針盒中抽出銀針,挑了少許,然後將銀針觸及在紫色的花瓣之上,奇異的一幕出現了,那紫色的小花瞬間改變了顏色,從紫色轉成紅色,然後從紅變為粉紅,粉紅色又逐漸變淡,最後完全成為白色。
羅慧寧和文玲都看到了這令人驚奇的一幕,羅慧寧噫了一聲,想要上前。
張揚做出了一個手勢,制止她們前來,他又在草叢中搜索了一陣,方才直起身來,回到羅慧寧身邊道:「天池先生的確是中了毒,這種植物叫蜃霧花,花的香氣具有毒性,每天清晨到上午是毒性散發最強烈的時候,而天池先生恰恰在這個時候練功,所以吸入的毒氣就多了一些。」
羅慧寧充滿詫異道:「居然會有這樣的事,可好好的怎麼會有這種毒花?」
張揚淡然笑道:「這種毒花很少見,不過花有毒,解藥就是它的根莖!」他去一邊拿了花鏟,很小心的將蜃霧花連根挖起,這花草看起來很小,可是根莖卻很大,張揚取出根莖之後交給吳媽,讓她用榨汁機把根莖榨汁,然後給天池先生服下。
文玲冷眼看著張揚所做的一切,忽然問道:「這花怎麼會生長在這裡?」
張揚搖了搖頭道:「根據我從書上看過的一些資料,蜃霧花生長的地方往往會有毒蟲相伴,可我剛才檢查過周圍,並沒有毒蟲出現的痕跡。」
文玲打了個哈欠:「我有些累了,媽,咱們什麼時候回去?」
羅慧寧道:「你讓小陳送你先回去,我還要留下來照顧先生。」
文玲點了點頭,轉身走了,走的時候甚至沒有和張揚打招呼。
羅慧寧望著她的背影不由得嘆了一口氣,自從女兒甦醒之後,非但沒有親切感,反而覺得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疏遠了。張揚從羅慧寧的神情已經察覺到她心中所想,輕聲安慰道:「乾媽,時間會改變一切的。」
羅慧寧充滿傷感道:「我已經等了十年,等來了一個成為陌路的女兒,不知道還要等多久,她才肯回到我的身邊。」
張揚沉吟了一會兒,方才道:「最近玲姐常常到這裡來嗎?」
羅慧寧點了點頭道:「不錯,最近她每天都過來跟天池先生學書法,怎麼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