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正想著,宮德福突然從門外跑進來,急急忙忙的通傳:「陛下,宋大人、宋大人回來了!」
蕭應懷並未從手裡的水報上移開視線,他淡淡問了句:「審出什麼了?」
宮德福急得擺手:「不是啊陛下,宋大人帶了那易府的小廝回來!」
蕭應懷一頓,抬起了頭。
下一秒,宋儉已經衝進了御書房。
「陛下!」
眼前的人跑得氣喘吁吁滿頭大汗,但神色飛揚,眉眼間都是喜色。
蕭應懷盯著他,然後就見少年從胸口水靈靈的掏出一本帳冊。
少年高舉著帳冊揮了兩下:「嘻~」
……
從長寧千里迢迢呈到御前的帳冊一朝公開,內容觸目驚心。
宋儉不知道涉案官員都有誰,他唯一知道的事情是林和暢是清白的,因為他將帳冊帶回去當天林和暢就被放了,還是宋儉親自去詔獄接的他。
哦對,還有一個人,懷義。
他將懷義帶回天察司收拾了一番,然後讓嚴力力給他做了頓飯,吃飽喝足後才帶著他去接林和暢。
詔獄門口,林和暢一步一步的走了出來。
他抖著手,流著淚,正想感嘆一句,誰知一張嘴先打了個飽嗝:「嗝~~~~」
「……」
忘了,他是吃了飯出來的。
思及此,他轉身對著身旁兩個一模一樣的人說道:「多謝十七十八兄弟,我吃得很飽。」
十七:「……」
十八:「謝宋大人吧。」
說宋大人宋大人到,林和暢一扭頭就看見少年飛快的朝著這邊跑來。
「林大人!你看我帶了誰來?!」
林和暢定睛一看,似是難以置信:「懷義?」
懷義跑過去,撲通一聲跪下:「林大人啊——」
林和暢見他身上有傷,整個人骨瘦如柴,瞬間就想到了最壞的可能,易大人他……
他也撲通一聲跪下了。
「我兄弟啊——」
兩人在詔獄門口抱頭痛哭。
宋儉伸了幾次手都沒能找到一個合適的時機,最後乾脆靠邊了。
哎。
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大哭完以後懷義才開始紅著眼睛說:「前些日子長寧連日大雨,他們扣押著大人不准大人傳汛報回京,還……還將大人關進了柴房裡。」
「我家大人被那些狼狽為奸的人逼得實在無路可走,逃出來以後就將帳冊交給了我,讓我務必把帳冊交給京城的大人。」
「我逃到了京城,可大人他……他估計是凶多吉少啊……」
林和暢悲慟不已,拿出小帕子給自己擦了擦眼淚,擦完自己的,還給懷義擦了擦。
宋儉看清了那是林和暢擦鼻涕的帕子,默默從懷裡拿出一張新帕子遞過去。
懷義平靜下來以後說道:「各位大人,你們一定要給我家大人做主啊。」
宋儉:「你離開長寧時你家大人在哪?」
懷義說:「大人躲在驢棚里。」
宋儉:「?」
懷義:「他們知道大人有一本帳冊,但並不知道帳冊到底在哪,所以一直想找到大人嚴刑逼供,大人實在沒有去處,只能躲到農戶家中的驢棚里。」
宋儉聽完摸著下巴思索了片刻:「照你這麼說的話,你家大人很有可能還活著。」
懷義和林和暢的眼睛同時亮了。
宋儉拍拍他倆:「你們先回府,我去請旨。」
他轉身就走,叫了聲:「十七十八!」
十七十八點點頭,嗖一聲跟上。
宋儉到御書房後把這事詳細的說了遍。
蕭應懷:「你想如何?」
宋儉握拳:「我們應該去救救易大人!」
如今河款貪污案已經真相大白,蕭應懷並不介意宋儉提出的請求,挑了下眉:「你想去?」
宋儉:「嗯!」
蕭應懷同意了,不僅同意,還分了幾隊人馬同他一起去找人。
宋儉讓長鷹給林和暢懷義帶了消息,然後就跟著人馬出發了。
結果沒想到他們剛走出城門,就看到前方出現一個人影。
宋儉腳步頓在原地。
此時太陽已經西斜,火紅的日光照在廣闊明媚的道路上。
古道,西風,還有一頭瘦驢。
那人清雋瘦弱,在驢頭前吊了根胡蘿蔔,正慢悠悠的朝著京城而來。
所有人都駐足了。
宋儉看著前方的人,試探著大聲喊了句:「易大人!!」
驢上的人明顯一頓。
下一秒,他的驢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