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欣悅穿好乾淨的衣裳後,璃月才將找出來的那瓶藥遞給她,便見著她沒收下,而是要跪下!
璃月連忙伸手拉住,「你這是做什麼!」
「恩人又救了欣悅一次。」
李欣悅看著她,淚珠盈滿眼眶,「其實之前說要讓恩人出憐香居那條街的客棧,來此處尋,是騙了恩人。」
「欣悅是小人,恩人心善,可欣悅知曉回家後會被父親責罰,才會帶著恩人來此處尋客棧。只希望恩人能救欣悅脫離苦海。」
「不曾想恩人離去後,竟又來了,還救了欣悅。」
她說著,下了決心掙脫璃月的手,真的跪了下來,「恩人大恩大德,欣悅沒齒難忘,欣悅願做牛做馬報答恩人。」
陷入泥濘者自救,人之常情。
若她是欣悅,也必定會抓住一切機會逃離如此窒息的家庭,和那不將她當成人看的父親。
璃月立即上去將人拉了起來,「還是喚我璃月吧。」
「你若真要謝我,那便把傷養好,好好活下去。」
「我救你,只是醫者仁心,不圖你為我做牛做馬。」
李欣悅已是淚流滿面,「恩人......」
璃月:「嗯?不是都說了,喚我璃月。」
眼前之人眉眼含笑,柔和的目光看著她。
李欣悅從未想過,原來京城來的貴人,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
她抬手抹了抹臉上的淚水,清了清嗓子道:「璃......璃月。」
「您心善,可欣悅不能不知恩。」
「欣悅的阿姐如今是吳家的姨娘,恩人與那位大人要查吳家小公子的案子,我阿姐回來時曾與我說過些話,或許能幫得上忙。」
......矮矮的土牆內,泥土地面,院子中央有一口石井,井沿上繩索磨出的深深痕跡。
石井旁,一棵枝葉繁茂的槐樹灑下大片的綠蔭,樹底下隨意擺放著幾張破舊的木凳和一張缺了角的石桌。
璃月與李欣悅出來後,便與沈瀾之一同圍著石桌坐著。
「我阿姐是三年前入的吳家,因著容貌姣好,被吳老爺抬為姨娘,受其寵愛。」
李欣悅將泡好的茶倒好,遞給璃月和沈瀾之,一邊繼續道:「吳夫人並不是個寬厚仁善的主母,吳家小公子亦不是良善之輩,年紀雖小,卻脾性暴戾。」
「阿姐樣貌秀麗,又通音律,極受吳老爺喜愛,卻也因此便時常受到主母縱著小公子欺辱。」
「可我阿姐人微言輕,哪怕有寵也動不了有慕家撐腰的吳夫人。」
被主母縱著小公子欺辱......
這潯陽城,吳家與白家當真是兩個極端。
璃月輕輕斂下眸子,自古女子便多是身不由己,哪怕是如今的昭國,也是因著蘇家祖上曾出過女相,才漸漸放鬆了對女子的限制。
可女子身於後宅,便是因著身份、地位、夫君的寵愛來過活......
白家是一番模樣,白縣令寵妾滅妻,縱著姨娘殘害嫡出公子。
欣悅的姐姐被他父親賣入吳家,為人妾者,受人輕視,在主母面前更要低上一頭。
又遇見這樣的主母與嫡出公子,恐怕不會好過。
「那小公子不知是天性使然還是被養壞了,竟會拿著刀劍追著人砍,還嚷嚷著他要練習刀劍,好有朝一日進入暗閣,去當大官。阿姐那一次差點沒活下來。」李欣悅繼續說著。
「阿姐在吳家還算受寵,才能活下來,只是吳家小公子死後,吳夫人一心想著找出兇手。」
「將府中眾人全都盤問了一番。」
「其中,她便以懷疑我阿姐憎恨小公子曾傷過她為由,私自用刑審問。」
「仵作說吳小公子死亡的時辰是在夜晚,而府中所有人都知道那夜其實是那小公子在折磨身旁的小僕。」
「我阿姐只是姨娘,如何能靠近那處院落。」
沈瀾之徒然問道:「你方才說進入暗閣?那吳澤練刀劍,用刀劍砍人是為了進入暗閣,這暗閣是什麼地方?」
李欣悅看了看璃月,才道:「這暗閣是我們潯陽的一個武樓,裡面的都是些身手不錯的武夫。」
「只是……原本普普通通的武樓,竟成了傳聞之中入了便能有萬兩黃金傍身,有幸得到樓主青眼的更能平步青雲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