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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鸞,五年前被她親手送進詔獄的人。

也是令她深惡痛絕之人。

若不是因為他寡情薄倖,心思狠毒,表姐何至於如痴狂般心悅他,討好他,糾纏他,何至於落得個家破人亡?

「看來,沈姑娘氣還沒消啊,這可如何是好?」

杜鸞不懷好意地笑了一聲,絲毫不將沈纓的厭惡放在眼裡。

他聳了聳肩,看向姜宴清,假模假樣地控訴道:「大人,沈姑娘對我偏見甚深,怕是不會信我說的話,若在尋機會報復,我這小命可不保,您可要替我做主啊!」

姜宴清越過他往屋內走,邊走邊說道:「多慮。」

他的聲音平平,沒有一絲波瀾。

沈纓跟在姜宴清身後,目光冷冷地看了杜鸞一眼,快步進入門內。

在裡屋的窗邊仰倒著一名男子,粗略一觀,身高五尺一寸,瘦弱,中年,衣衫破舊,全身無明顯外傷,嘴角有一道幹了的血跡。

姜宴清立在屍身旁側,沈纓在筆錄上記了幾筆後才蹲下查驗。

整個過程近一盞茶,待查完後將屍身衣衫復原,又替死者梳了發,擦乾淨臉和手。

在驗屍筆錄上蓋了印,她吹了吹墨跡遞給姜宴清。

在他查看內容時,她作出了結論:「初驗,屍身表面無新傷、無致命傷,嘴角有血跡,斷為內臟受損,或許有內傷,須得剖開內腹細查。」

姜宴清合上筆錄,點點頭,對陸平吩咐道:「關閉坊門,盤問進出行人。犯人狡詐,手段利落,你按照杜鸞推測出的信息,挨家挨戶地查。」

陸平看了眼沈纓和杜鸞,眉心緊皺,似乎想說什麼,最後還是咬牙忍下,點了幾個人衙役出了院子。

待他們走後,沈纓拿出另一張紙,說道:「死者舊疾沉疴,腰腿患有多年風濕病痛,骨節異變扭曲,皮肉鬆弛。」

「其膚色蒼白乾燥,瘦弱,四肢無力、牙齒鬆動、頭髮枯黃,定是貧寒交迫之人,沒錢治病,只在等死,像他這樣多行幾步都會氣喘,如何翻牆偷竊?民女推測,此人為急病猝死。」

姜宴清將那頁紙收入袖中,招來一名衙役,問:「小五,隔壁是什麼人家?」

那小五聞言一愣,左右看了看,似乎沒想到縣令會知道他名字,還有事問他。

他緊張地答道:「屬下只知那裡曾住著一個跛腳漢。」

「此人以前在凶肆的一間叫做瑞祥鋪子裡做扎紙,此人手藝好,會剪會糊還會畫,那時屬下爺爺離世就是請了他來家裡,扎了好些大件兒,什麼紙馬、搖錢樹、金童玉女……」

「除了人古怪些,做得東西很好,大概是六年前,我舅爺病故,原本是打算請那人的,但他沒了蹤跡,我們也就換了鋪子,那人好像是姓董。」

衙役儘可能詳細地說出自己知道的事,不知不覺間,已跟著姜宴清走到隔壁宅子前。

他一抬頭就看到牆壁上掛著塊不甚清晰的木牌,上書一個「八」字。

他正分辨後面的字時,聽到姜宴清下令:「上前敲門。」

名為小五的衙役神情一凜,連忙領命上前叩門,「家主可在?」

「咚,咚咚……」

敲門聲一聲高過一聲,門內卻毫無動靜。

姜宴清沉聲下令,「破門,一牆之隔有命案,此宅卻無人應聲,院中之人或許也遇到禍事。」

「是!」

衙役迅速撞開木門,門栓斷成兩截掉在地上。

沈纓剛掃了一眼,杜鸞就晃過去,也不知是不是故意,他一腳將那門栓踢到了角落裡。

門被撞開,姜宴清大步入內,在門口抬手攔住眾人,吩咐道:「留幾人守在門口,搜宅時不可亂闖,以免損壞宅內物品。杜鸞,你跟本官走。」

沈纓想了想,也提步跟了進去。

她著實沒想到姜宴清竟用了一招明修棧道。

這法子算不上高明,甚至有些粗糙,但他被各家監視,如此簡單的招數反倒不會引人懷疑。

誰會想到,他是為了查隔壁院落而大動干戈呢。

方才那死者,她上前一查就知其死於疾病,根本就不存在所謂的謀殺。

她倒是懷疑,死者是姜宴清從亂葬崗拖來的,不過是個幌子罷了。

「稟大人,宅子裡沒人,也沒發現任何屍身。」有衙役來報。

這倒是怪了,門分明是朝內插著的,沈纓疑惑地看向姜宴清。

姜宴清面色沉靜,向院內掃了一眼,下令道:「四人一隊,將周圍住戶全部搜查一遍,有避而不從者,破門搜宅!」

「是!」

姜宴清又側頭看向杜鸞,叮囑道:「仔細查看宅中痕跡,不要有絲毫遺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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