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蘭不過是孩子貪玩貪吃罷了,撈幾條魚怎麼了,犯得著都打上門來?」
「還有蓮朵,蓮家的酒你們誰沒喝過?」
「她也算是大家看著長大的,她遭了禍事,好不容易死裡逃生,還要被你們辱罵。」
她將手底下的人推開,站在父親身前,看著面前的人,他們手裡還拿著棍棒之物。
她甩了甩刀,說道:「我下手沒有深淺,誰若撞上來丟了命,可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被刀子劃傷脖子的人狼狽爬起來,咳嗽了幾聲,捂著脖子罵:「好心狠的丫頭,我們不過是來討句公道,你就拔刀。」
「日後若是真有什麼事,你不得放火燒了所有人?」
「竹林村自從收留你們,這幾年遭了多少災,又是旱又是蟲荒,你們本就是不祥之人!」
沈纓攥緊刀柄,冷聲道:「沈家沒占你們的半分田,這種禍事也要扣到我們頭上?」
「也就是咱們村子慈悲,容得你們一家子在這裡過活,若是別處,你們總該出個人祭河神。」
「就是!忘恩負義啊這是,還想動刀子殺人呢,來,先殺我這老婆子!」
沈纓看著往她身前湊的那個婆子,手上的刀連忙藏到身後。
這一下,那婆子好像捏住了她的軟肋,眼睛都亮了,舉起拐杖就往她身上打。
原本藏在後頭的蓮朵猛地撲出來,推開拐杖,將那老婆子推倒在地。
老婆子摔倒。
周圍的人見沈纓也只是擺架子,於是手上的東西也往前招呼。
沈纓終歸不是什麼狠心的人。
在感覺到父親抓著她的手腕時,她最後還是把刀收起來,用手臂抵擋周圍砸下來的東西。
她和蓮朵努力的把父親、小蘭護在身後。
身上被各種東西擊打,還有一些臭東西潑了一頭。
頭上又被好似木棍東西敲了一下,溫熱的血順著額角流進她脖子裡。
沈纓有些眼黑,搶過一個東西往外揮舞。
忽然,她聽到幾道呵斥聲,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緊接著身前出現一道亮光,應該是有人把圍著他們的人拽開了。
她耳朵嗡嗡的響,抬眼看過去,就見到沈誠黑著臉將幾個人踹開,看到她時眼睛都紅了。
她忽然發現弟弟也長大了。
「阿姐。」
沈誠推開人衝過來,滿眼焦急地看著她,「阿姐,你沒事吧?」
沈纓搖搖頭,抬起胳膊往額頭擦了一下,卻不知道手臂上早就滲了血,反而將半張臉都抹上了血。
父親和小蘭已經被匆匆趕來的里正和其他村人扶到了一邊。
蓮朵身上也有傷,被幾個婦人圍著包紮。
沈纓扭頭看了一眼,見他們沒什麼事才鬆了口氣。
沈誠用袖子給她擦臉上的血,手抖的厲害,似乎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
「沒事,這點傷沒什麼的。」
看著厲害,傷不了根本,沈纓並不在意。
「姜大人恰好與里正商議修繕那條通往縣城的路,聽到村民報官便趕來了。」
沈誠在她耳邊悄悄的說。
沈纓一手壓著頭上傷口,一手撐著他的手臂站好。
這才看到院門口的姜宴清,他旁側是黃縣尉。
黃縣尉正在回稟關於那幾個剛才動手村民的事。
無一例外,那幾人先前便劣跡斑斑,常做欺負鄉里,霸占田地的事。
姜宴清面色冷肅,聞言擺了擺手,就有衙役將那幾個手上拿著木棍、鐵器的人押回了縣衙。
「聚眾圍打他人,致其見血受傷,動手打人者,各打六十大板。」
「是。」
縣令親臨,下令懲處,再大膽的村民也不敢鬧了。
里正氣憤的看著那些人,斥責道:「沈家自遷居至竹林村,幾乎足不出戶,家中幾個孩子心善,但凡得了什麼東西,哪次不是挨家挨戶地分給你們享用?」
「沈丫頭采來的藥材時常拿到村醫處,為的就是村子裡萬一有人病重,可直接拿來用。」
「你們倒好,兩個孩子不過是抓了魚,竟打上門,你們虧不虧心?」
村民中也有維護沈家的人,聞聲也罵開了。
之前氣勢洶洶鬧事的都住了嘴,縮在一起。
里正訓完那些人,又對姜宴清解釋:「都是無知小民,見識淺薄,本性其實不壞,只是聽了些謠傳,便起了歪心思,還請大人從寬處罰。」
他說完,又對沈纓和蓮朵他們道歉,大意都是希望他們不要計較這些。
鄰里爭端,不是什麼大事,沒必要鬧到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