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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卻總是給家人惹麻煩,縷縷將他們置於險地。」

趙氏尋了處乾燥的地方坐下去,竟有種想要詳談的架勢。

「你,是不是也覺得趙悔該死?覺得他張狂、暴戾,壞事做盡?趙悔死後,我常常會問自己,面對惡行昭彰的弟弟,真的沒有一絲怨憎麼。」

她隨後又自問自答道:「是,我怨過。」

「但只要一想到,他出生時便無母親庇護,身邊群狼環伺,磕磕絆絆活下來,又被父親不喜。我就忍下來了,而後便將這怨都忘了。」

「你們都說他壞,可他從不欺凌弱小,從不欺辱女子,從不背地裡害人,從不說人是非,他甚至用自己的銀錢修葺寺廟,為孤苦之人贈藥施棺。」

「這難道不算個好人麼?他只是不懂收斂,行事莽撞罷了。」

「人們對他總是不夠仁慈,就因為他沒人教養,無人庇護。」

趙氏從懷中取出一個荷包,鴉青色緞面,繡著五福,用金線綴了貝石和寶石。

那是蓮朵花了幾個月繡好,除夕夜送出去的荷包。

她遞給沈纓說:「我也信了,他喜歡蓮朵。」頓了頓,又說:「很喜歡。」

第七十五章

沈纓接過來看了看繡法,平靜道:「男女之情,當局者清,旁觀者迷。我們自以為是她們親密之人,卻沒看透這些情思。」

她看向趙夫人說:「夫人,是找到趙悔被殺的線索了麼?」

趙夫人的視線依舊落在荷包上,說:「他還活著。」

沈纓疑惑的看著她:「你找到他了?誰擄走了他?」

趙氏搖搖頭,說:「沒有人擄走。」

「沒人?」沈纓想了想,眼睛驟然睜大,說:「那,那他是……」

「嗯。」趙氏與她靜靜對視。

她眼睛裡以前所見的那股子固執不在了,反而有種茫然。

她說:「他一直就活著,活在某處,做著某些我們不知道的謀劃。」

「他為何寧願躲到暗處做鬼,也不要這趙家嫡子之位。」

「他也不要我這個阿姐了……」說著便哽咽了,但她沒哭,深吸了幾口氣硬是忍了下來。

沈纓看著此時的趙氏,她的悲傷沒有絲毫作假。

那麼氣勢凌人的官家夫人,此時,面對至親隱瞞,也不過是個無助的姐姐罷了。

整整五年的牽掛、執著。

可是趙悔就這麼看著她難過、掙扎而避之不見。

沈纓無從安慰,甚至覺得她傾述這些,只是想說出來而已,並不想聽到同情憐憫之語。

她只好詢問:「夫人是如何發現的?」

「我最愛吃涪陵南沱鎮的荔枝,每年夏日,阿弟都會給我採買最新鮮的荔枝,讓人快馬加鞭送過來,到家時那荔枝上還掛著露珠呢。」

「他出事後,這荔枝依舊按時送到別駕府上,我只當時阿弟先前囑咐農戶。」

「前幾日我派人去問,卻發現先前訂了荔枝的農戶早就易主,新農戶不擅種植,硬是養壞了。」

「而那些送到我府上的荔枝是從旁處送來的。」

沈纓有些遲疑,「就憑這個?」

趙氏說:「我生辰那日登記造冊的生辰禮幾百件,我根本不會一一查看。自從起了疑心,我便將歷年的冊子都取出來。」

「我名字里有個蝶字,最愛花哨鮮亮的東西,但做了繼室後便不敢那般張揚,否則,閒言碎語亦能殺人。但每年生辰,都有一份賀禮中會送些鮮亮的物件兒,花冠、鑲寶石繡鞋、玉雕的扇子……」

「高門深宅不易,我自從嫁入閻家便事事受制,直到我手上的鋪子田產越來越厚,才無人敢怠慢於我。」

「人人都稱我眼光獨到,有膽識有運氣,可只有我最清楚,我做的每件事都有人在暗中幫扶。」

「以前只覺得是家中長輩關照,後來才知道根本不是。」

趙氏看著沈纓,說:「你該懂的,單憑這些足矣。」

「可這些話我卻不能與姜縣令說,他不會信,他只信證據。」

「趙悔曾在我祖母病榻前立誓不會殺人害命,不會損毀趙家聲譽。那些大族子弟,誰手上沒有人命案子,可趙悔沒有,他一直都做得很好,他只是太孤單了。」

「殺酒師的不是他。」

「沈纓,我來找你,就是知道,你能懂我的話。」

沈纓抬起手臂,腕間的鐵鏈子嘩啦嘩啦響。

她說:「夫人所說,我感同身受,更明白夫人心情。只是,我如今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著走出詔獄。這次顯然有人故意害我,謀劃深遠。」

「您若是來尋我訴苦,我便聽著。可是其他的事,恕我無能為力。」

趙氏凝視著她,好一會兒才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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