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草明性,實在不是件易事。
當時二長老也就是那麼隨口一說。
沒想到還真的放了。
二長老闔上古籍,走過去,看向了紀壺的答題紙,一看,視線就直接凝住了。
「焦三仙、千層紙、六一散、石菖蒲……竟然都答對了?」
柯彭不住地點頭,「是啊。」
二長老:「放在靈動軌上的藥材給我看看。」
「是。」
難道是為了降低難度,特意挑選了一些成色較為清晰的?
很快,藥材便呈送了上來。
原本根須分明、葉片完整的藥材,在高溫和時間的雙重作用下,已變得面目全非。顏色暗沉得近乎焦黑,似枯木,毫無生機。
輕輕觸碰,質地軟爛。
手指一按便輕易凹陷。
其他幾味藥材也大同小異。
一團五彩斑斕的黑。
二長老那張經過歲月洗磨的臉上,表情有些複雜,「這些……就算是我們,也難以辨認……」
長老院眾人齊聲附和。
是啊。
都能把他們繞暈三個,搞瘋四個。
二長老又仔細看了看答題紙,微微皺眉,「奇怪,這個紀壺後面的難題全部答對,前面幾個送分題,倒是錯了。」
柯彭試探性地問:「二長老,要不請紀壺過來一趟?」
「不必了。」二長老抬了下眼,「第二輪比賽,我親自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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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柯家長老堂的議論也傳到小輩的耳朵里。
柯冠玉一路狂奔,額頭上沁了不少汗珠,「大新聞,這次第一輪比賽爆出一匹黑馬,叫紀壺。」
「紀壺?沒聽過。」有人不屑地撇撇嘴。
柯冠玉湊到柯興言身邊,將他扣在臉上的書拿走,「哥,你怕不怕?這可是一匹黑馬,黑馬!」
柯興言默了幾秒,迷迷糊糊睜開眼,眼底清光,舌尖頂了頂後槽牙,「老子怕個屁。別打擾老子睡覺。」
「我們柯大少爺怕過誰。要我說,要不是這幾年你都忙著治療老爺子的病,放棄參加醫術大賽,有柯元駒啥破事。」
「是啊。」
提到老爺子的病,柯興言心情變得煩躁起來。
若是再找不到治療的辦法,老爺子就時日無多了。
之前,他和二長老翻遍了醫術古籍,發現焦三仙、千層紙、六一散,三味藥材或許有用。
只是這三味藥材生長之地特殊。
弒神洲的氣候地理環境不易生長,他便特意去了一趟地廣物博的厄地。
沒想到這幾味藥材只能夠克制和緩解,根本無法徹底治癒。
老爺子拖不了了。
這邊。
柯家後輩還在熱熱鬧鬧的議論。
「我們柯家人都知道,新一輩裡面,就數興言你醫術最強。」
「柯元駒倒是趁著你分身乏術,參加了幾次比賽,拿了不少好名聲。」
「要我說,這次你要不就參加一次比賽,也好挫一挫柯元駒的銳氣。」
「興言,你倒是說句話啊。」
柯興言按了按太陽穴,眼底的陰鬱散了些,情緒淡淡,「虛名而已,誰想要,拿去便是。」
誰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
少時,他也曾意氣風發,在醫術比賽上屢次奪冠,外界給他「少年神醫」的稱號。
直到,他的爺爺柯承允生病,他束手無策,才知道蝸角虛名,蠅頭微利,無用之物。
後面,他去了一趟厄地。
遇到了姜喃這個變態,醫術出神入化。
還只是當偶像中途,順便來搞個醫術。
嗯。就……來玩玩醫術。
恐怖如斯。
讓他差點自閉。
唉,要是姜喃在弒神洲就好了。
老爺子的病,她沒準兒會有辦法。
「哥,那這次比賽……」柯冠玉湊過來問。
柯興言懶懶窩在沙發上,又開始研讀醫書,隨口道:「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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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輪比賽的成績即將揭曉。
柯家參賽場前里里外外圍了不少人。
紀壺特意找個帽子、口罩,把自己的臉擋得嚴嚴實實的。
他中午已經試探了解了一圈,就他的估分最低。
一會兒怕是要被群嘲了。
「姜喃,唉,人還是要相信命的。」紀壺本想走的,姜喃非得整玄乎乎那套,讓他相信天下還有掉餡兒餅的好事。
讓他也不知道怎麼的。
鐵著腦袋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