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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國公派你來見我?」

「你是誰」

少年眼神睥睨,漫不經心地捏著手中的草兔子,並無作答。

疼得在地上打滾的林清,強撐著身子行跪禮,點明身份,「見過六處。這女子簡直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求您趕緊法辦此人。」

袁黎一個掃眼,林清就被駭得一字不敢發,這個六處他是最怕的,雖心智不全,情緒陰晴不定,但奈何武功無雙,因此受到國公重用。

年長者對孩童卑躬屈膝、任其羞辱,著實有些滑稽,可惜姜時願眼下笑不出來。

已經被姜時願猜到了一二,袁黎也就不打算兜圈子,「國公派我前來傳話,林清雖然品行不端、私德有虧,但也是典獄的人,不可隨意欺之,你可聽懂了?」

姜時願笑了:「有何不可?典獄既不能管束手下司使,便由我來管,也算是為民除害。」

袁黎懶散地躺在太師椅上,指節繞著多出來的一截草頭,他好似很厭煩與人談判,腦子也不願意動,「我無意與你在此爭辯這種無聊之事,說吧,除了翻你姜家之案外,要什麼條件才肯交出解藥?」

姜時願正聲道:「允我一炷香的時間,讓我出地牢。一炷香後,解藥雙手奉上。」

袁黎瞥了一眼,立即答道:「可以。」

遂下令讓手下的司使給姜時願鬆了綁,打開牢籠,並在庭中青爐中正插一香,見她不為所動,忍不住催促道:「你怎麼還不走?不趕時間嗎?」

姜時願不可置否:「你為何想都不想就應了?」

這幾乎不合理的條件,她先前還幾番糾結被拒絕之後要怎麼斡旋,沒想到被輕飄飄地應了?這少年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袁黎面不改色,道:「國公說,無論姜娘子說什麼,一律應允。」

眼前的少年毫無教養,都是直呼較他年長的姜時願為你,而此話中尊稱她為姜娘子,顯然是一字一句複製了謝循的話語。

她不是不相信有人會允她無禮的條件,而是她不敢信親自判案姜家謀害皇子的謝循會無條件允她,甚至...,還說無論姜娘子說什麼,一律應允。

謝循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對這位羅剎她始終知曉太少,不過眼下當務之急是離開地牢,只要能找到願

意為兄長洗冤之人,姜府就還有的救。

她離開時甚至都沒有典獄的人跟隨,懶在太師椅的袁黎一心留在草兔子上,連一個眼神都沒落給姜時願。只是在她快跑出地牢時,忽然想起來了某事,聲音極大,嚷得她蹙眉。

「國公交代路過永樂街時,記得在右拐第二巷的甜江月買一盒它家獨有的桂花糕!」

「為什麼?」

那袁黎一個輕功如雲流水閃在她前面,牽來一匹雪駒,將韁繩直接遞到她的手中,側著臉,隱去燥紅:「國公好食那家的桂花糕。」

羅剎謝循不喜血肉,反愛甜食。

聽著有些諷刺,姜時願可不信,其中必有深意。

風聲在耳旁呼嘯而過,她攥著韁繩在街上馳騁,她還是不解。

這典獄之人怎麼跟她預想中大有差距?

可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來不及細想喜怒無常的活閻王,姜家絕對不能蒙上不白之冤,汴京城中她還唯有一個依靠,是她最後的希翼。

她雖然萬般不想讓與她有姻親的盛家出面,可盛老太傅是唯一能抗衡謝循之人。她也相信那個滿眼是她,上元燈節,在月下發誓會護她一輩子的盛懷安一定會幫她!

姜時願整個人緊繃到極致,三分之一香燃盡之時趕到了盛府,四周的百姓盯著她雙腿的血瘀,生出憐惜,還有不少人對她一身污濁指指點點,她顧不得周圍的目光,叩響府門。

取而代之,回答她的是東方傳來的叫賣聲:「桂花糕,甜而不膩,口感軟糯,一人僅限一盒,售完即止。」

那時她脊背滲出一層細密的冷汗,回頭眺望是誰人吆喝,正巧對上了牌匾———

甜江月。

她雙眸圓瞪,是巧合?

還是謝循再一次預料到她會來這?

怪不得盛家遲遲不應門,原是早已被謝循暗中施壓了嗎?難怪他會毫無顧忌地任她跑出地牢,原來是想看她作困獸之鬥,享受獵物一點點被捏死的快感。

正當她胡思亂想之時,門裡開出一條縫,管家小心探頭,慌亂地把她拽了進來,拿著白衫嚴嚴實實地蓋住她的臉,「姜娘子,這種時局怎麼還敢亂跑?你不是被抓進女牢了嗎,怎麼逃出來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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