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石陸和楊青應了聲是,同時接著警戒的看向四周,沒有半分鬆懈的意思。
沈玉耀見他們還是很嚴肅,想了想決定聽話坐車輦上山,不讓手下脆弱的神經再受任何刺激了。
她可真是個非常體貼的好上司。
希望她的手下,日後可以好好給她幹活,不要搞事情!
敬宇山祭天登基,是自莊高祖而來的習俗,說起來似乎是自古以來,其實算一算距離莊高祖登基至今,也不過三十餘載。
三十多年光陰轉瞬過,而執掌神器的人,卻已經換了兩撥了。
沈玉耀身穿玄朱二色袞服,頭戴沉重的冕冠,這一身少說有二十多斤重,但凡是個身體不好的,都能被壓趴下在這兒。
但是沈玉耀卻感覺自己輕飄飄的,並不能具體感知到那些重量,天地間的一切都像是被蒙了一層看不清的紗,她唯一能看清的,只有手中沉甸甸的裝玉璽的盒子。
那代表著天下歸屬。
皇帝啊……
禮官高聲朗誦著祭文,晦澀拗口的文字化作一種似乎真的能溝通天地的語言,人人肅穆的站在祭壇之下,靜靜等待著新皇的誕生。
沈玉耀想,她沒有任何一個時辰,像現在這樣,清晰的感知到自己即將成為皇帝,成為天下臣民人人敬仰的共主。
權力即為生殺予奪,現在她猶如神明,一個念頭即可翻雲覆雨,搗亂山海。
但同時她又再得到權力的同時,極端的克制著自己。
她不能行差走錯,因為歷史賦予她的使命,她還沒有完成。
使命的責任是一把枷鎖,它存在一天,沈玉耀就永遠不會迷失在權力之中。
祭文終於念完,沈玉耀也已經走到了最高點,她回過身,居高臨下的俯瞰江山,人在其中變為微小如塵埃的一個點。
正是這些一點一滴的力量匯聚起來,才構建了這個偉大的國家。
大莊,註定會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今,昭告天地,莊朝新帝繼位,尊號玉陽大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禮部尚書趙勤扯著嗓子喊,最後伏地行大禮,叩拜新皇。
底下的禮部官員一層層的喊著趙勤的話,最後傳入底下朝臣之耳,他們與趙勤一樣,跪地高喊。
天地間一時只有「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的聲音迴蕩!
群臣叩拜,新皇登基,宮廷的畫師將瘋狂記下眼前的場景,回宮後畫筆揮灑,畫下《新陽元年六月七玉陽大帝登基祭天圖》。
日光高懸,明亮溫暖,驅散人間所有陰暗,年輕的女帝高舉玉璽,站在最高處,猶如神靈降世。
眾臣俯首,那一瞬間連天地似乎都低下了頭顱,為女帝獻上一切忠誠。
在登基大典之上,出了百官外,還有外國的使臣,其中最為特殊的一人,便是草原王庭的左親王哈撒西。
他此前被沈珉玥抓住了,沈珉玥回京,自然帶上了他,到了京城,除非哈撒西是長著翅膀的鳥人,否則不可能在沒有沈珉玥同意的情況下,回到草原的。或許意識到了自己並不是太好的處境,哈撒西的態度比以前要好了很多,即便方九娘說幾句不好聽的嘲諷之言,他也不再動輒露出不屑的高高在上的神情。
再加上曲川已經將王族珍珠送到京城來,草原大敗,無力救回他這個左親王,因此哈撒西留在了京城,以草原王庭使臣的身份。
甚至還得到了旁觀登基大典的殊榮。
不知道有多少小國使臣對哈撒西羨慕不已,他們的國家太過弱小,雖然大莊很慷慨好客,允許他們出人旁觀,但是給的份額太少了。
一個國家只能有一個人,比起草原王庭那邊幾乎全員都被允許參加,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但那些小國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大莊沒有欺凌弱小國家,甚至給與他們一個名額,讓他們能和強國站在一起,已經是非常友好的舉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