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極冷與極熱中,寶石碎裂成粉末,在她手中飄散。
隨著手中寶石的觸感消失,寧汐柔感到自己眼前的虛無世界也隨時潰散。
顏色,形狀,位置,世界的線條被重新描繪。
她睜開眼睛。
寧汐柔現在才意識到,自己正躺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
是她一貫最喜歡的真絲材質,床單微涼,觸及肌膚,柔軟,像是一個擁抱。
這是哪裡?
她坐起身來,環視四周。
儘管還有些不太適應嶄新的雙眼,但重獲視力依然讓她心情不錯。
「姐姐!你醒了?」
是柏景垣,他端著一盤早餐推開門,看到寧汐柔,眼中爆發出驚喜的光芒。
「你還好嗎?你睡了好幾天了,我真的要嚇死了!」
他快步走上前來,放下手中的托盤,坐在寧汐柔身邊,忽然神情一頓:
「姐姐,你,你的眼睛……」
眼睛?
寧汐柔抬手撫上自己眼角的肌膚。
「你看。」
柏景垣從旁邊的梳妝檯上拿來一個小鏡子,放在寧汐柔眼
前。
在鏡子中,寧汐柔的面容一如既往的柔和秀美。
只是原本純黑色的雙眼,此刻已經被一紅一藍的瞳孔取代。
深紅墨藍,獨屬於掠食者的野性一覽無遺。
異色雙眸中的野性桀驁刺破了五官的柔和。
仿佛猛獸脫下來了用於偽裝食草動物的披風。
「你不問?」
寧汐柔看了一會兒,轉頭問柏景垣。
「姐姐想說,自然會說。我只要安靜等著就好。」
柏景垣笑了笑,給寧汐柔蓋上被子。
「我餓了。」
寧汐柔突然說。
「我拿了早餐,是雞蛋吐司和牛奶。只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柏景垣說著,有些擔憂的樣子:
「你一向不是太喜歡吃東西,但是現在還是吃點吧?我儘量做得很淡了。」
「不想吃這個。」
寧汐柔看了一眼,沒什麼興趣。
身為魅魔的寧汐柔,現在需要的是另一種能量。
「你之前不是帶了點小玩意進副本嗎?沒用上,不覺得可惜嗎?。」
她笑著問。
「當然可惜了。」
柏景垣幾乎是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眼睛一亮,又有點猶豫:
「你現在還很虛弱,我可以等的。」
「就是因為虛弱,所以才要好好吃一頓大餐。」
寧汐柔勾唇,抬手勾住他的脖子,比平時更加冰冷的指尖划過青年的喉結。
「……好。」
柏景垣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聲音也隨著屋內溫度的升高而染上啞意。
「你不害怕嗎?明明都看到了。」
寧汐柔的指甲划過他的鎖骨,饒有興趣地問。
在上個副本中,柏景垣清清楚楚看到了寧汐柔的真實魔軀。
數層樓高,由濃郁近乎實質的魔力組成,混沌而巨大的魔神之軀。
寧汐柔並不在意在人類的審美觀中自己的原身是美是丑。
獅子不會在意螞蟻將如何評價自己的外貌。
但這並不妨礙她感到好奇。
柏景垣在看到過那樣的景象之後,還能一如既往,半點不改變嗎?
她這麼想著,抬起手去摸青年的臉頰。
雖然拿回了視力,但她依然鍾情於觸感帶來的別樣火焰。
「我很激動。」
柏景垣順從地低下頭,任由她的動作。
「我看到了,姐姐很絢爛的一面。」
「是嗎?」
寧汐柔笑了,指尖划過他的唇瓣。
她並不一定相信這些東西。
或者說,柏景垣說的是真是假,在她心裡並不重要。
但是小狗汪汪叫撒嬌,搖著尾巴在腿邊打轉。
誰會不喜歡?
「獸人,對嗎?」
她舔了下唇瓣。
代替回答的是獸耳獨特的皮毛觸感。
寧汐柔忍不住抬手去摸,柔中帶著韌,圓耳朵厚而軟,是介於幼年與成年之間的老虎,力量感隱藏在撒嬌時的顫動之下。
老虎尾巴的絨毛順著鎖骨而下,落在不著寸縷的腿間,圈住腳踝,極輕的力量,不是禁錮,是野獸獻上駕馭自己的韁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