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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楹有些意外,旋即悟了——到底是男主最佳候选人,谢端砚先前还为了自己斥责戚敛失职,眼下却又替她说话。
死板,但也足够正直。
眼瞧着女儿和两位最为器重的弟子都为戚敛求情,闻清风道:“如此说来,倒是本座太过严苛了。”
“也罢。”闻清风道,“待本座与几位长老商议后,再决定如何处理此事。”
“只是戚敛就算再无辜,由她带出去的人,最后竟只有阿楹安然无恙回来了,本座改为罚你二十鞭,想必是不冤?”
话说到这份上,其余几人无法再得寸进尺劝他什么。
戚敛没有半个字的异议:“多谢师尊宽宏大量,弟子自知失职,甘愿领罚。”
闻清风拂了拂手,示意她自行下去领罚。
闻楹目光不觉落在戚敛身上,瞧着她清疏的背影逐渐从殿中走远。
她并不清楚原文这段剧情里,可有谁为戚敛求情。
或是倘若求情不管用,那她岂不是要硬生生受下一百鞭?天可怜见的……
直到闻清风连着唤她好几声,闻楹方才如梦初醒。
她脸上又端起乖巧的笑:“爹爹有何吩咐?”
“为父和你说话,难道要有正事才行?”闻清风口吻亲切,全然不似对待戚敛时的冷肃,“你去了一趟昆仑境,可曾学到什么?”
果然……每个春游结束的孩子,都要写一篇游后感小作文,就算是仙界也不能免俗。
闻楹点点头:“当然有了。”
她装出原身的天真烂漫:“女儿用爹爹给的法器,打跑了好多妖兽,对了,我还……”
闻楹原是想说她还有了妖兽朱雀,但这朱雀是从昏迷不醒的戚敛那里窃来的,说出来难免不大光彩。
于是闻楹一抬手,指尖变幻出一只幽蓝透明的蝴蝶:“女儿还学会了这个。”
她原以为自己会得到闻清风的夸奖。
没想到闻清风脸色遽然一变,他眉目间的笑意烟消云散,似是看到什么让人极为惊怖之事。
闻清风下意识后退半步,抬手挥出一道白光,将少女指尖的魂蝶击成粉碎。
这道法术来势汹汹,就连闻楹也丝毫未曾顾及,少女毫无防备,被这一挥击飞。
眼瞧着闻楹就要摔倒在玉阶之下,离得近的季雨薇上前扶住她:“师妹,当心!”
闻楹靠在二师姐怀中,电光火石间,脑海中已闪过无数念头——
莫非是自己不小心漏了馅,让闻清风瞧出自己是冒牌货?
不对,那他也应该针对自己才对,为何要击碎魂蝶。
闻楹不得其解,只能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少女仰起头,脸上写满难以置信,泫然欲泣的模样:“爹爹?”
闻清风定了定神,他脸色犹有几分煞白,如临大敌道:“这魂蝶……你是从何而来的?”
闻楹不知魂蝶到底有什么问题,但她本能地相信朱雀不会害自己。
她没有将朱雀说出来,而是撒了个谎:“这是女儿在昆仑境中,食下一株灵花后无意习得的,女儿……可是做错了什么?”
闻清风逐渐冷静了下来。
大约是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反应太过激,他恢复了平日的镇定,抬手施了一道仙术将闻楹扶起来。
“无事,只是多年之前,与魔族大战中,我曾遇见这样和它相似的魔兽,并与其纠缠多年。”
闻清风面容平和,“但回想起来,那只魔兽早已死在我的剑下,又怎会再生。是爹爹多心了,阿楹莫要生气。”
魂蝶还能有这么厉害?
闻楹将信将疑,想象着眼下的场景,原主该是什么反应。
接着,她站起身,忿忿一跺脚,委屈的泪水在眼中打转:“那爹爹也不该……也不该……哼!”
少女负气地紫霄殿中跑了出去,任凭身后季师姐如何喊她,也置若罔闻。
“阿楹,阿楹?”
季雨薇见闻楹越跑越远,对着闻清风拱手道,“禀师尊,可否容弟子先行告退,去安慰师妹。”
闻清风不知在想什么,垂着眼并未看她,只沉声道:“嗯,去吧。”
他又遣散殿中其余人,只留下谢端砚。
青年恭恭敬敬问道:“不知师尊有何吩咐?”
“也不算什么要紧事。”闻清风缓缓坐在玉座之上,“吾曾在你幼时授你一套无相心法,你可练到第几重?”
若不是闻清风问起,谢端砚几乎都快要忘记多年前他曾教授的这套心法。
“禀师尊,弟子已修炼至第九重。虽是最高一重,只是弟子愚钝,并未有所领悟。”
“无妨。”闻清风道,“从今往后,你每日早晚修炼一回,总会有派得上用场的那一日。”
谢端砚没有多想:“是。”
.
闻楹跑到殿外,又坐到仙鹤背上。
仙鹤带着她在清徽宗山峦间飞来飞去,她无暇欣赏美景,而是问朱雀道:“绛繎,你知道魂蝶有什么问题吗?”
绛繎,是原文里女二给朱雀取的称呼,闻楹懒得再想,便用的还是这个名字。
朱雀比闻楹还要疑惑:“主人,我并不知道,只是……”
闻楹:“只是什么?”
“只是从绛繎有灵识开始,脑海中就好像有个声音,要我认你为主人,将魂蝶之术教给你……”
闻楹不禁轻笑。
这傻鸟,还不知道她本来该是大女主戚敛的神兽呢。
跟着自己这个菜鸡,真是委屈它的。
第7章 萌宠
仙鹤带着闻楹在清徽宗上空飞了半圈,最后悠悠然停在一片草地上。
草地之间铺着一条碎石甬道,石径的尽头,一棵流苏树树冠如盖,雪白的流苏花如瀑般开得繁茂。
微风拂动,树间用红绸挂上去的护花金铃便清脆作响,宛如天音。
树下琉璃瓦和水晶砖建成的屋宇,正是闻楹平日歇息的寝屋。
虽说只是她一个人住,但这座屋宇的规格,全然不输闻楹从前看到的电视剧里皇族住的寝殿。
身为社畜,穿来前只能与同事合租两室一厅的闻楹心情有些微失衡。
住这么大的房子,女二居然还有心思搞事,真是暴殄天物!
她快步向前,顾不得用上灵力,直接双手推门而入——
只见殿中桌椅床凳俱全,皆雕刻精美的花纹,屋中还摆放着织金花鸟纹象牙屏风,屏风后头是女子的梳妆镜。
海棠花镜前,堆放着各式珠簪花钿,有的也不知是用什么做成,还闪闪发着萤光。
以及……床头一扇半丈高的落地琉璃镜。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闻楹还是头一回仔细打量自己的模样。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乖乖,世上竟有这般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女子。
闻楹先前还曾被戚敛的美色恍惚了好几回心神,居然忘记了,原主与戚敛可是与六七分相似的。
其实说相似也不尽然,比如两人的眼睛就全然不同。
闻楹是杏曈,瞳仁微淡的褐色,黑白分明的眸子水光潋滟。
而戚敛的一双眼珠子很黑,定定看人之时,其中的漆光像是不见底的沉渊。
也就男主男配眼瞎,才能将两人混为一谈。
至于衣着打扮,那就更是大相庭径了。
戚敛是清徽宗弟子,无论在宗门或是在外,总是一身雪白的道袍,寡淡得不能再寡淡。
而闻楹不同,她是闻清风的女儿,并非门中正式弟子,是以装扮向来无人拘束。
镜中少女身姿婷婷袅袅,穿的乃是天蚕丝缝制而成的铃兰绿齐胸襦裙,外罩豆绿对襟半臂。双臂间挽着一条披帛,以鲛人泪珠化成的水滴状珍珠作为垂坠。
浓密如云的乌发挽成双髻牡丹头,发间花钗步摇随着她的呼吸轻轻颤动。
雪白脖颈间挂着的璎珞上,赫然一道朱色凤纹。
虽说生了一张小白花的脸,但到底已经是年满十六岁的女子,衣裙之下,玲珑起伏的身姿难以遮掩。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