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離京前,撥了許多善款給玉珠堂、翰墨堂,修繕學堂、購入書卷等一應用具,登時在學子間聲名鵲起,終於達到了柳安予之前的預期。
玉珠堂有了老師,柳安予便也能閒上一陣,只需每周休沐的時候去授課。
至於為什麼是這個時間,那就得問顧淮了——
他纏著柳安予定的這個日子,起初還不知他打的什麼主意,誰知柳安予上課時眼睛一瞥,正好瞥到旁邊搬個書案坐得筆直的顧淮,心虛地眨了眨眼睛,嘿嘿一笑,說什麼他來旁聽。
柳安予趕了幾次趕不走這個狗皮膏藥,便索性由著他去了,只是叮囑他上課不要搗亂。
顧淮忙不迭地點頭答應。
玉珠堂的薰香和兩人內室的薰香是一個味道,清清淡淡的竹葉香。
他湊得近了點,垂眸摩挲著她冰冷的指節,溫聲道:「你手總這麼冷,我叫人給你新打了個手爐,雕著荷花的,你瞧瞧你喜不喜歡?」他拎起一個精巧的手爐,邀功似地拎到她面前。
柳安予眸子一亮,接過來愛不釋手,左右都瞧了瞧,意外道:「好看,還有股子荷花香。」
「我叫櫻桃弄的。」顧淮點頭,眸光瀲灩顯得眼下小痣都帶著一抹性.感,眉眼抬起時微翹,「你聞這個香不是聞慣了?我怕換旁的,你不喜歡。我叫匠人打手爐的時候,在上面弄了個夾層,正好放香粉。手爐的熱氣每每蒸出來,都帶著荷花香,你攏在袖中,不是正應了那詞——」
他手一指,眉眼一彎,卷翹纖長的睫毛好似蝶翅,「暗香盈袖。」
柳安予稍稍用力點了點他的眉心,染了蔻丹的指甲划過他的鼻樑,像撓在他心裡,痒痒的。檀口微張,如緞的髮絲垂在胸前,柔潤如白玉一般的肌膚被燭火照得似籠綃。
她微倚美人榻,勾了勾唇瓣,猶帶口脂香,「你呀你,學了一詞,便亂用。」
顧淮直勾勾地盯著她,輕輕牽起她的手,兩人的溫度交融在一起,唇角小幅度地彎起,「那老師教教我。」
柳安予微微沉吟,指甲在他掌心輕輕划動,悠然清淺地牽起唇角,「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銷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這是李清照的詞,人家的香,是□□清香,說的是愁。你只解表意,不解深意,豈能亂用?」
「受教,受教。」顧淮輕笑,「若我沒記錯,這詞是她婚後所作,講的是對丈夫的思念之情。」
他握住手爐,順勢半握住柳安予的手,兩人的指尖觸碰,臉頰漸漸熱了起來,顧淮抬眸,帶著點侵略意味的眼神掠過她的眉眼,「那予予每次用這手爐,聞著這荷花清秀,都要記得思念我。」
「天冷了有它暖手,天熱了,就要牽我的手。」顧淮特意攤開自己修長的手,坐到床沿與她貼近。
柳安予聽得笑了,玉手掩唇,眸如春水瀲灩,粉嫩耳垂墜著的冰藍珠子也也跟著晃動,「你手比它更熱,更像手爐,夏天要是攥你,豈不要惹出一手汗來?」
「那更要攥著我了!」顧淮佯裝正經,一把捉過她的手貼在臉頰,眉眼微翹笑著,「有了我,郡主的手再也不冷了。」
「德行。」柳安予挑眉輕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