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做什麼?
譚果的心臟幾乎就要在這一刻從嘴巴里跳出來,全身的血液都在向上翻湧,她雙手緊緊攥成拳,頭皮發麻,腦中一片空白。
終於,下一秒,電梯門緩緩關閉。
眼前的光亮隨之消失,譚果耳間突然開始耳鳴,眼前發白,極度缺氧讓每一次呼吸都顯得十分艱難。
沒有找上來,應該是沒有發現她吧?
她身體軟軟地從牆上緩緩滑下,直到屁股坐到了地面。
好難受……
譚果覺得自己被迫拉回到那段痛苦的記憶之中,那種絕望像將她包裹如影隨形。
小時候成為了星際飛艦上「流浪居民」的譚果經常會在半夜聽到爸爸媽媽壓低著嗓子的吵架,她曾經抱著娃娃哭著求爸爸媽媽不要吵架了,但自那以後吵架並沒有消失,只是變成了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繼續。
小譚果有些害怕地抱緊了懷裡的娃娃,整個人蜷縮在被子裡,眼淚不知為何無力地從眼眶中盈滿、滑落。
房門外爸爸媽媽在無聲的吵著,房門內女兒在無聲的哭著。
那時候的小譚果最害怕一覺醒來,自己就沒有爸爸媽媽了。
那種無力的絕望所帶來的窒息、痛苦和不安都被深深地刻進了她的心底,一切不安的因素都能成為觸發這種痛苦的導火索。
這也是為何,譚果不喜歡變化不喜歡驚喜不喜歡意料之外的風險。
譚果抱著自己的雙膝,在樓梯間坐了許久。
她忽然間就有點明白了最初和蕭暮相見,對方總是隱在黑暗中的行為。
躲避風險是她用來保護自己的手段,而黑暗則是蕭暮的保護色,也許他只有在黑暗裡才能有安全感。
她愣愣地抬起手,看著光腦上暗淡的光,忽然發現自己說蕭暮獨斷,但實際上的她又何嘗不是呢?
最初以治病之名強迫著他拉開窗簾、強迫著他參加海邊聚會面對外人異樣的眼光……
其實站在還在輪椅上時蕭暮的角度來看,她也是憑著自己比他手腳健全、天生神力而對他指手畫腳。
只怕那時他的心底對她也是氣急吧。
這麼想著,譚果就覺得自己因為不順意就逃離蕭暮的想法也許太過幼稚,這個念頭也許只是在自己在氣頭上氣急時便加重兩分,直到最後一次被徹底突破閾值。
她倒是沒有像今天這般,仔仔細細地回顧蕭暮做了什麼、而自己又做了什麼。
長長地舒出口氣,譚果此時忽然覺得自己也許可以和蕭暮坐下來冷靜地談一談。
事情有了更好的辦法,譚果只覺得心情陡然輕鬆了許多,她站起身,長時間保持這個姿勢讓她的手腳發麻。
回到房間,譚果一下就把自己摔在了床上,慢慢地活動著僵硬的肌肉。
她頭一轉,視線在空中一頓。
咦?
攝像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