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還不趕緊進來?」屋內傳出靜風道長渾厚有力的聲音。
這個點按說師父應在靜室或是前頭的大雄寶殿,怎麼還在屋裡,姜早大喜,幾步上前拉開了門:「師父,您是在等徒弟?」
「今個兒一早,喜鵲便在我屋檐下渣渣叫,我便只有喜事,」靜風道長盤膝坐在羅漢床上,慈愛地看著姜早,「掐指一算,原來是我那好徒兒要來。」
「所以師父您就一直在這兒等著?」姜早為靜風泡了杯茶敬上。
「我若不等著,你豈不是要撲個空?」靜風道長接過茶並不喝,放在身邊的炕幾上,「說吧,偷偷摸摸回來所為何事?」
「師父,你怎麼能這麼說徒兒?」姜早崛起小嘴,上前坐在羅漢床下的腳踏上,一隻胳膊搭在羅漢床上,另一隻手像小時候一樣抓住靜風道長垂落在羅漢床邊的一截道袍下擺。
「那為師說的對是不對?」靜風道長笑呵呵問。
「對,對,」姜早順著他道,「師父您哪有不對的時候,那師父您一定也知道我今日來,所謂何事?」
「這為師倒是沒有算出來,不過為師猜測,」靜風道長捋須沉吟片刻,道,「定然和今日這中元節脫不了干係。」
「不愧是我師父,」姜早朝靜風道長豎起大拇指,恭維道,「沒啥能瞞得過您的法眼,那您是答應我了?」
「答應你?」靜風道長錯愕,「為師答應你何事了?」
「您老不是猜到了嗎?」姜早壓低了聲音,朝前湊了湊,道「那個三清鈴,甘露碗,法印和令牌借我用一晚。」
「什麼?」靜風道長大驚,那些可都是白雲觀的鎮觀之寶,別說借出去,就是進來觀中想要遠遠看上一眼也是不能夠的。
「哎呀,師父,您幹嗎大驚小怪的,您不是都算出來了嗎?」姜早沒來之前就猜到,若是靜風道長聽說他要借那些寶貝,定然會驚掉下巴。
「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麼?」靜風道長面色凝重,顯然意識到這個徒弟並非說說而已,是真想借。
「我知道,這四件法器是咱們白雲觀的寶貝,輕易不視於人,但我這不是有特殊情況嘛,」姜早朝門窗處看了一眼,確定外頭沒人,這才道出實情,「是庭鬼差拜託我今晚保護一人。」
「這樣啊。」靜風道長腦子風車似的飛速旋轉,能讓鬼差大人親自拜託保護的,定然不是一般人。
鬼差大人庭焱君靜風道長還是知道的,說起來當初之所以知道姜早陰陽眼,便是這位鬼差大人親自告知的,姜早從小到大,這位鬼差大人可沒少操心,但卻從不肯讓她知道,直到三年前才頭一次在姜早面前露面。
姜早見靜風道長語氣有所鬆動,繼續遊說:「而且啊,他讓我保護的那個人,大有來歷,那面相我是一點兒也看不出,師父,你說神奇不神奇。」
她說話間已經從手機上百度出顧北辰的照片,舉著讓靜風道長看。
說起來靜風道長看相算命的法力不及姜早,他這個徒弟,大約天生就是學道的奇才,年紀輕輕,道門五術便已是出神入化的境界,連他都自愧不如,故而此時他看著顧北辰的照片,也確實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靜風道長暗暗心驚,姜早在整個道教界也是出了名的,她都看不出的面相,那不是天上的神仙,就是下頭的妖魔,此事非同小可,他即便再捨不得鎮觀之寶,這個時候也不得不妥協了。
「你在此等候,」靜風道長下了羅漢床,「我去取法器。」
「好嘞,」姜早騰的站起來,將靜風道長送出門,「師父小心腳下。」
將近一個小時,靜風道長才回來,手裡提這個黑色挎包,正面印著個八卦圖,他將包遞給姜早:「都在這裡頭了。」
姜早雙手接過包,見靜風道長不鬆手,不得不給他吃一顆定心丸:「師父放心,這些法器我怎麼拿出去,就怎麼給你拿回來,保證全乎全尾,完好無損。」
「好,師父相信你。」靜風道長這才鬆開手。
「師父,」姜早雙手抱著黑挎包,又道,「觀里那條黑狗我也得帶走。」
「這可不好辦,」靜風道長為難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畜生見天兒不著家,這個點兒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浪呢。」
「我有法子。」姜早取下雙肩包打開,從裡頭拿出個保鮮袋打開,頓時香氣撲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