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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薄刃手中的冷鋒一閃,一柄銳利的刀片深深嵌入到行兇者的右腕之中,剎那間他那隻手便無力地垂了下來,指節鬆動,咣當一聲,砸落到地上。

可惜遲了。

薄刃的目眥欲裂,眼睛裡滿是暴起的血絲,紅得幾乎要淌下兩行血淚來。

如果其他人因為事發突然,對於此時的情況尚且不知所措慌亂無章卻又心存僥倖時,薄刃卻已經清楚地知道,張憐青生還的機率無限接近於零。

最深的一刀,割破了右側頸部的肌肉,割斷了血管、神經還有氣管,甚至切斷了堅硬的頸椎骨。

這樣的傷,薄刃見過,但那是在兇殘的命案現場,在冰冷的解剖室。她當然知道那些屍體曾經也是鮮活的生命,卻對它們除了尊重之外,不會有其他不必要的感情。

畢竟,她的任務是找出真相,而非救死扶傷。

可這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消逝在眼前啊。

張憐青伏在桌面上。一道幾乎割斷了骨頭的傷口將他的身體和頭顱。僅僅有後頸處一點脆弱的皮膚連著身子,像是個被人擰斷了頭顱的娃娃。

薄刃咬著牙,面上的表情猙獰得宛如厲鬼。她握緊了拳頭,一拳一拳照著兇手身上最薄弱的地方去。

眼睛,兩側肋骨護不住的一部分肝臟和脾臟,平齊腰椎橫突的兩側腎臟。她殺紅了眼睛,那一拳一拳,像是在發泄著什麼塵封已久的憤恨。

她可不像是為了讓兇手失去行動能力,而是為了將對方活活打死。

兇手拼命掙紮起來,他雙手握住了薄刃的頸子,試圖將對方勒死。如果不是薄刃之前的那一刀割斷了他右手的肌腱,薄刃現在一定因為窒息而暈厥過去。

兩人在僵持之中,被薄刃摁在下面的兇手踹到了旁邊的病歷柜子,成堆的病歷撲簌簌地掉落下來。

最上方的一格木板碎裂開來,直直往在地上打鬥的兩人身上砸,木板的尖角奔著薄刃的後腦而去。

鐸鞘猛地一撲,將她壓在身下。沒想到,在那麼一個短短的間隙中,沉浸在殺意中的薄刃鬆開兇手,抱著鐸鞘一轉,兩人掉了個個。

那一刻像是時間緩緩停滯了。那塊原木色的三合板落下,砸在薄刃的額頭,鐸鞘仿佛能感受到木屑崩裂碎塊飛濺到了她的眼中,聽到木板砸落到皮肉上可怖的響聲。

像是幻覺似的,她看見薄刃的唇角微微向上一勾,那雙銳利的眼睛,慢慢地闔上了。

她面上的凌厲的表情悠悠鬆弛下來,像是睡著了一般。

鐸鞘環抱住她的腰,卻害怕造成二次傷害,不敢動她。

她聽見自己不似人聲的叫喊,悽厲得像是痛失了愛妻的悲鳴:

「救救她……快救救她……」

一滴溫熱的血滑落在薄刃的眼尾,悠悠停駐在那裡,如同烙印上了一顆鮮妍的淚痣。

真冷啊。

這不是第一次,這麼冷了。

白色的衣服。白色的診室。窗外是紛紛揚揚的白雪。

紅色的衣服。紅色的牆壁。室內是鮮血淋漓的屍體。

在那個早上,有人劃斷了她老師的喉嚨。

血,到處都是血。入目都是刺目的紅色,那紅色無邊無際,恍如地獄深處的岩漿,或者開放在淵冥深處的惡之花。

有同事衝進來搶救,有人在維持秩序,更多的,是焦灼的人群,試圖衝進封鎖線來看病。

他們不關心這裡是不是剛剛有醫生死了,他們只關心有沒有能來處理他們的病情。

她抹了一把自己的臉,有冰涼的液體落到面頰上。

不,那不是眼淚。

而是老師的頸動在破裂的那一刻濺到天花板的血,幽幽地滴落下來。

她伸出指尖,怔怔地看著那顆躺在她白皙指尖的血珠子。

居然已經涼了。

她抿了抿唇,扶著牆,盯著牆上的血跡發怔。她的意識模糊起來,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喪失了真實感。像是同這個世界隔了一層,如同在看一場全息的恐怖電影,就算穿越了屍山血海,看著最尊敬的老師死在自己面前,心仍舊如死灰槁木,半點波瀾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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