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菡曾聽過一句話，說是人若是心中有惡意的話，無論旁人做什麼，都是謀財害命。從前顧氏在的時候，師菡侍疾也都是跟在顧氏身後。可師老夫人害怕別人說她苛待媳婦，所以顧氏做什麼，她都挑剔，看不上。
可顧氏從未對外人說起過這些，反倒是將一應事務，打理的井井有條。直到身子漸弱，中饋歸還給師老夫人，這才逐漸選擇沉默。
想到這兒，師菡忽的笑了下，語氣依舊雲淡風輕，溫順的讓人挑不出半點錯道：「祖母的床邊怎能沒個守夜的人？我既是侍疾，自然是要隨時守在祖母身邊的，祖母可是覺得哪裡不妥？」
她論規矩，孝道，都占著理兒呢。師老夫人就算是挑錯兒，也不能說師菡不該半夜過來給她守夜吧？
師老夫人氣呼呼的瞪了師菡一眼，轉而躺了下來，擺擺手不耐煩道：「既是侍疾，明日便早些過來！這個時辰過來，若是傳出去，還當是我老婆子虐待晚輩呢！」
師菡不置可否，點點頭，轉身朝著外間走去。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大亮。
師老夫人的院子裡再度熱鬧起來，師老夫人起身後，門外，翠姨娘和如夫人也都已經候著來請安了。
師老夫人慢騰騰的起身，出了外間，卻見屋外哪裡還有師菡的人？她不禁喝了口蘇嬤嬤遞過來的茶，冷嗤道：「菡丫頭呢？這都什麼點了，當真是沒點規矩！」
她正說著，屋外，一股藥味兒撲面而來，師老夫人剛抻著脖子要看個究竟，便看見師菡正端著藥進來。
「祖母找我？」師菡視線淡淡落在師老夫人身上，笑盈盈的看著師老夫人。
聞言，師老夫人面色一僵，尷尬的清了清嗓子，立馬改口道：「嗯，今日倒還有些樣子。」
翠姨娘見師菡這麼早，不由得怔了怔，柔聲道：「難為大小姐這麼早，昨夜想來沒睡好吧？」
她話音剛落，如夫人便嘲諷道：「喲？翠姨娘這就上趕著來討好大小姐了？」
昨日景小王爺當眾護師菡的事兒傳開，與上次小王爺表白不同，這一次，整個國公府的下人都在討論，長公主是會選大小姐還是選三小姐當孫媳婦。
如夫人雖然被關禁閉，可師老夫人病了，她不得來獻獻殷勤麼？
此時一看翠姨娘這副上趕著跟是師菡搭訕的模樣，如夫人便陰陽怪氣起來。
翠姨娘一噎，瞬間紅了眼，垂下頭去。
師菡面不改色，淡淡道：「若這麼說，如夫人對祖母也不是真心，而是上趕著來討好了？」
此言一出，如夫人和師老夫人都驚了。
理雖然是這麼個理，可誰不喜歡別人巴著自己？可師菡這麼直截了當的說出來，不僅戳穿了如夫人那點小心思，還當眾下了師老夫人的面子。
一時間，兩人臉色都不好看。
師老夫人惡狠狠地瞪了如夫人一眼，沒好氣道：「沒事滾回你的院子！」
如夫人小臉一白，頓時不甘的起身，扭著腰走了。
翠姨娘詫異片刻，便朝著師菡微微點頭，算是謝過。
「你也回去吧。」
師老夫人揉著眉心，不耐煩的說道。
這一大清早的，真是鬧心。
比起如夫人，翠姨娘便顯得安分守己了不少。大抵是因為翠姨娘這性子，師嫣自幼受了不少氣，這才養成如今這性子，一門心思的想找個靠山，給自己撐腰。
殊不知，她選中的靠山，壓根就是把她當墊腳石。
就在翠姨娘臨走之際，師菡忽的叫住她，笑道：「國子監外學堂，還有一個名額，過兩日，讓二妹妹與秦小姐一道去吧。」
聞言，不只是翠姨娘，就連師老夫人都驚呆了。
他們之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秦若若送進國子監，如今這師菡一句話，就給了師嫣一個名額？
這個孽障！
「你既早能辦到，當初若若進國子監時，你為何不幫一把？」師老夫人是個忍不住的性子，當即拐杖便杵在地上，磕的『邦邦』響。
師菡回過頭，將藥推到師老夫人跟前，皮笑肉不笑的道：「祖母莫不是忘了，之前給陸大學士送禮鬧的人盡皆知，此事我即便是想周旋，也沒有這個機會啊。」
一句話，便讓師老夫人有苦難言。
畢竟當初送禮的主意是師德自己提出來的，師菡照辦了，卻鬧出這等事兒來！
這能怨的了師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