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青……」衛子夫的眉頭不由皺了一下,強壓住心中的不安,「韓大夫……著什麼急,你看這太陽都還沒落山呢……」復又朝著不遠處殷殷期盼的眾人挑眉道:「韓大夫想來也是飽讀詩書之人,應知先來後到之說。」
這傢伙可把韓嫣給氣大發了,「你,那衛娘子理應知曉尊卑有序吧。」韓嫣惱怒的看著她,更是心疼自己方才這撒出去的金丸,痛,痛,痛……就是他現在的想法。
「對,韓大夫一語驚醒夢中人啊,尊卑有序,說的在理……」衛子夫突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睜大了眼欣喜的看著這人,「韓大夫,說的太對了……」
韓嫣無語的看著這一驚一乍的人,好像伸出手去探探她的額頭,這人是不是這段時間養傷吃錯藥了,「太醫令這是給了開了什麼藥……」面露擔憂的看著她。
衛子夫朝他勾了勾手指,附在他耳邊道:「韓大夫,你可不知道,你可是永巷的紅人,哪裡還需要我來教你什麼,要知道這永巷之人誰不盼見你一面,都說韓大夫長的一表人才,英俊倜儻……」衛子夫是往死里將韓嫣捧,捧的他心生蕩漾,面露喜色,一掃剛才的不虞,可是他這是越聽越不對勁,不由的打住了她,「停,停,停,你到底要說些什麼?」
衛子夫都覺得自己這都肚子裡的墨水都快用光了,這韓嫣才反應過來不對勁,讓她深覺越來真的是越聰明身處漩渦當中是越蠢。儘管心裡白眼他,可還是眨巴著無辜且帶著崇拜的眼神看著他,
「韓大夫,我這一入長安,就聽得眾人們傳唱,「苦饑寒,逐金丸」說的可不就是韓大夫,這平頭百姓都知跟在韓大夫後面都就能有金子,更別提永巷之人那個不是盼著見見韓大夫。」衛子夫為難的看著韓嫣,「韓大夫還來求問我這個弱小的女子,可不是為難於我嗎,可不是違背了這尊卑有序的禮法嗎……」
韓嫣本是覺得這衛子夫是當真崇拜自己,只是她這話里話外的意思,總是讓他覺得自己的背後在發涼,在這大熱的日子,都驚出了一身冷汗,驚皺的眉頭,不時有漢從他的眉間落下,「衛娘子,可有水,我有些渴了……」
衛子夫見狀,從一旁的地上拿起了一水囊遞給了他「您慢點喝,可別嗆著。」
「咳咳咳……」韓嫣本就喝的急,被她一嚇,眉頭是皺的更緊了,「你……」
衛子夫憋著一股笑意,「對了,韓大夫我還見過這傳說中的金丸,能否讓我看看……」
韓嫣憋紅了臉,從袖子裡掏出了僅有的幾顆金丸遞給了她,「不就是幾顆金丸,你若喜歡送你便是了。」他也說不清自己怎麼就說出了這番話。
「不知道比起先皇鄧大夫鑄的銅錢如何?」衛子夫撐著下巴若有所思的轉動著這幾顆小小金丸,心裡卻是感嘆道,果然是有錢人啊。這要不是因著他方才的所言,為了衛青砸出去了不少金丸,又見他這段時間確實沒少關照自己,衛子夫本是無意去救他一命,可當她細細觀察了這最近的情勢,驚覺眼下能保自己姐弟二人無虞的,並不是這高高在上的劉徹,相反恰恰是這天子近侍韓嫣,畢竟有太多的事,劉徹是不方便出面的,而他這個閒來無事的天子近侍不要太過方便,這人可是目前連皇后都動不了的人啊……她已這般提醒,如果他還是不能明悟,那可當真是命了,她亦無能為力了,亦或許她想通過改變他的命運,來改變日後這衛氏一族的命運。
「鄧通?」韓嫣的腦海里划過了無數凌亂的畫面,慢慢的整合成了一副完整的畫面,他可是知道當年的鄧通是多得漢文帝之喜,甚至於連掌國家命脈的鑄錢業都交給了他,儘管他富甲天下,最後卻還不是餓死街頭,自己當初還不屑於他過,可如今站在這外人的角度,從頭看看自己的行為,他於鄧通有何區別,這日後他的下場又會被鄧通好到哪裡去,尊卑有序,尊卑有序,這尊的似乎不是自己,而是天子,可當這童謠傳出來的時候,自己已然凌駕於天子之上,平白辱了天子之明啊。
「衛娘子,還有水嗎?」韓嫣越想越心驚,自己當真是被眼前的浮華給迷了眼啊,復又面露複雜之色看著一臉無辜的衛子夫,她,當真如此天真?
「韓大夫,韓大夫……」衛子夫接連喚了他好幾聲,這才入了主題,「我的弟弟可還好?」
韓嫣是何等聰明之人,只是一想便是瞭然,朝著衛子夫作揖「衛娘子,嫣佩服……衛青自有我照應,衛娘子大可放心,我像你保證,但凡我在一日,衛青必是無恙。」
「有韓大夫此言,子夫必是感激萬分。」衛子夫笑著看著大汗淋漓,強裝鎮定而走的韓嫣,終是鬆了口氣,「今日這太陽還真是毒……」
「衛娘子……這韓大夫好帥啊……」
「衛娘子……這水囊能給我嗎?」
「衛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