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鷗外沒說話。
從他這個位置,可以透過落地窗,將整個橫濱納入眼中。
美麗又骯髒,一座充滿了暴力,逐漸衰敗下去的城市。
半長發的男人就這麼將下巴搭在了手背上,森鷗外的手指修長,戴了白色的手套,有一搭沒一搭地玩弄著金屬的手術刀。
「和也君。」他冷淡地說,「所謂首領呢,就是組織的奴隸,必要時連自己也可以犧牲。」
所以去做最糟糕的假設是理所當然的。
親手將撿來的孩子推向毀滅也是理所當然的。
森鷗外在常暗島戰役中就看到了飛鳥和也的本性,他可以幫素不相識的與謝野晶子忙,就註定了未來也會幫千千萬萬個人忙。
這傢伙根本不會權衡利弊,只想著怎麼讓自己喜歡的人露出笑容。
放養是不可能的。
要是讓森鷗外來養,大概就是和對待夢野久作一樣的手段。
「這就是你想讓魏爾倫殺死旗會,殺死白瀨他們的原因?」
飛鳥和也眯起眼,微妙地領悟到了森鷗外的意思。
「這難道不就是最優解嗎。」森鷗外說完。意味深長地看著他,「說到底,和也君,你也想不出別的辦法。魏爾倫的計劃是殺掉所有可能導致中也留在日本的存在,為了對他展開圍剿,港口黑手黨已經力所能及地拖延了時間。」
「通過把旗會放在暗殺順序的第一位嗎?」
「這個問題你應該去問太宰。」
森鷗外搖頭,故作惋惜。
「要不是太宰通過找你玩的方法引起注意,中也應該到現在都還沒認出你。」
在這種前提下,委婉地和魏爾倫告知飛鳥和也的存在。
既能讓魏爾倫除掉飛鳥和也的朋友,讓魏爾倫將飛鳥和也先行帶走,削弱一部分力量。又能按照原計劃處理旗會和中也的關係——
森鷗外原本的計劃異能特務課也是同意的。
能讓這孩子對自己一心一意當然好,可假設飛鳥和也日後發現真相暴走,簡簡單單讓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出個差,港口黑手黨和異能特務課也有能力將他鎮壓。
現在就不行了。
很難讓中原中也的目光從這傢伙身上移開。
森鷗外略感遺憾,完全沒有一點自己可能會被攻擊的憂心。
「順帶一提,你現在對我動手可沒有什麼好處。」森鷗外說,「太宰可不會願意當中也的幹部,你認為現在的中也有繼承組織的能力嗎?」
飛鳥和也面色不善:「你再用這種[中也是我隨意可以調用的東西]的語氣說話,我就用那邊的相框砸你腦袋。」
「恕我拒絕。」